【開國中將張國華28】
初春的早晨，冀魯豫上空的寒氣未褪。張國華推開房門，只見萬物披上了一層飄渺的輕沙，初升的太陽被晨霧遮住，只留下一圈黃紅相間的光暈，在迷濛的霧氣中，透出些許紅暈來。這時又聽“嘎吱”兩聲，另外兩扇門打開了，副司令員趙東寰、政治部主任王煥如走了出來。
“早上好，咱們步調一致呀！”張國華滿面笑容地招呼道。
“早上好！沒猜錯的話，張政委是不是要去看戰士們晨練？”王煥如回答說。
“呵呵，沒錯，走，一起瞧瞧去。”
訓練場被霧覆蓋得嚴嚴實實，戰士們對練刺殺的身影在大霧中忽隱忽現，副參謀長王曉的口令和戰土們“殺、殺、殺”的口號聲顯得尤為響亮清晰。
“張政委，按照你關於政治軍事大練兵活動的要求，通過這段日子的訓練，部隊刺殺、爆破和土工作業技術有了顯著提高，在攻堅技術上，也由對村落圍賽的攻擊，提高到能對堅固設防城鎮的攻擊。”趙東寰說道。
張國華認同地點點頭，說：“1945年國際反法西斯戰爭勢如破竹，德國已經面臨總崩潰的命運，日本也走上了窮途末路，我們一定要加緊做好鬥爭準備。”
“是！”
話語間，通信員騎著張國華的大黑馬前來報告：“張政委，軍區讓您速到指揮所受領任務。”
張國華躍上馬背，叮囑說：“戰前、戰時的政治動員和紀律教育還要加強，要使部隊自始至終保持高昂的鬥志，勇猛頑強，嚴格遵守各項政策，贏得人民群眾的信任和擁護。”說完，他策馬揚鞭，向冀魯豫軍區方向疾馳而去。
這次會議由軍區司令員宋任窮主持召開，副司令員楊勇、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蘇振華、參謀長曹裡懷、後勤部部長傅家選、後勤部政委韓明等一一在座。 隨營學校校長以及第1至第9分區的主要領導也都到會。公議依據1944年底毛澤東在陝甘寧邊區會議上發表的《一九四五年的任務》的重要講話精神，冀魯豫分局和軍區決定對邊區日偽軍盤踞的城鎮和據點發動攻勢作戰。以第8分區（運西）部隊為主，第9、第7、第3等軍分區部隊配合行動，發起南樂戰役。
楊勇
軍政一肩挑的張國華深感任務艱鉅，責任重大，任務部署結束，他立即返回9分區，連夜召集分區領導及所屬第16團、騎兵團、新四路和衛河支隊領導，傳達冀魯豫分局和軍區的重要指示。
他一手舉著蠟燭，一手拿著鉛筆指著地圖說：“消滅清豐、內黃、濮用等敵據點後，南樂守敵偽‘東亞同盟自治軍’第3旅及日軍部更顯孤立，為此軍區將發起南樂戰役。接下來，研究戰略部署。南樂縣城是南北大道上的一個小縣城，位於冀魯豫區腹地，我們擔負打援和牽制日偽軍的任務……”
1945年4月24日夜，第8軍分區部隊在火力掩護下，從城西南和西北方迅速攻入南樂城內，與此同時張國華率領第9分區第16團和新四路等部，主攻南樂縣城西元村等外國據點，並阻擊由回隆、楚旺方向來援之日偽軍。他們採取兩個方向突破，接著勇猛穿插分割，先打分散之敵，後攻集中之敵的戰術，對元村據點的偽軍和元村村外碉堡內的日軍展開攻擊。趙東寰帶領衛河支隊等部向南清店和近德固據點進攻。開赴浚（縣）滑（縣）的第3、第7軍分區部隊亦攻入外圍各據點。激戰至26日，南樂周圍日偽軍據點全部拔除。當地群眾冒著敵人的炮火，帶著雞蛋、燒雞、大餅等到戰壕慰問戰士們，鼓舞了戰士們的鬥志。
27日凌晨3時，攻城部隊發起總攻，炮擊城內僅存的日軍炮樓，張國華帶領一部分指戰員衝進炮樓，與日軍展開肉搏戰。6時30分，戰役結束。歷時三天三夜的南樂戰役，共殲滅日偽軍3400餘人，攻克據點32處，解放了衛河以東大片地區，繳獲迫擊炮2門，輕重機槍68挺，步槍2600餘支，戰馬50多匹。
部隊雄赳赳氣昂昂回到駐地，張國華對戰鬥進行了講評：“這次戰役，檢驗了我們春季大練兵的成果，戰役過程中，人民群眾為部隊提供的物資補給與運送傷員，是我們取得勝利的保障！任何時刻，都不能忘記人民的大力支援！下面，請趙副司令員講話。”
趙東寰講話時，張國華退到了一旁，通信員悄悄走到他身後，輕聲說：“政委，分區銀行一位名叫樊近真的女同志急著要見你，說有重要情況向你報告。”
張國華與通信員到了接待室，樊近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張政委好！”
“趙明啟同志安葬好了嗎？家裡有什麼困難？”
張國華這麼一問，樊近真的淚水奪眶而出：“政委，我們有冤屈，請你做主，讓明啟在地下安息。”
趙明啟是樊近真的愛人，9分區工商管理局局長。張國華到冀魯豫9分區這年，剛好趙明啟夫妻二人也來到了冀魯豫軍區，他們倆早先學過財經，到軍區後幹起了老本行，正好在張國華的領導下工作。
起初，張國華並不認識他們，只聽說工商管理局局長趙明啟是個參加革命比較早的同志，拉了200多人投奔八路軍第129師，這些人大都成為兵工，為部隊修理槍械。趙明啟經歷豐富，是個多面手。曾在煤礦幹過技術測量工作，還是小有名氣的詩人，《大公報》的特約記者，常撰文抨擊當時社會的醜惡現象。趙明啟的媳婦在興隆商店工作，很能幹，曾化裝成農婦，巧妙躲過敵人搜查，到郵局找來印刷機，為根據地印刷邊幣。通過工作接觸瞭解，趙明啟抓公營商店建設，組織輸出根據地的土特產品很有經驗，引起了張國華的注意，他對這對知識分子夫妻十分敬佩。正值9分區發展文化教育之時，張國華還號召趙明啟、樊近真等知識分子，積極為文化教育事業的蓬勃發展貢獻力量。
張國華
1944年底，趙明啟因肝病去世，張國華親自參加了追悼會，他握住樊近真的手說：“明啟走了，你要多保重，照顧好孩子，完成明啟未盡的事業。”簡單的幾句話給樊近真莫大的安慰和鼓勵。趙明啟安葬了，但樊近真心頭的一個疙瘩並沒有解開。於是來找張國華反映情況。
張國華拖了一把凳子坐下來：“彆著急，坐下來說。”
樊近真眼裡噙著淚水，哽咽著，說：“日軍大‘掃蕩’，‘邊縱’被撤銷了，但我們的問題一直沒有解決。明啟去世，檔案裡還揹著‘留黨察看’的處分。”
原來，趙明啟去世的前幾個月，有人不知樊近真已結婚，硬要把她介紹給一個縣委書記作對象。遭到樊近真拒絕後，那個縣委書記經常找她的茬兒，一天晚上藉口整風派警衛把他們抓了起來，逼供有作風問題。如果他倆不是營以上幹部，當時就被“解決掉了”，受處理權限的限制，他倆被送往“邊縱”，在分局書記兼黨校校長黃敬同志的干預下，總算保住了性命，但趙明啟受到了留黨察看的處分，樊近真被開除了黨籍，行政上都降了級。
憑工作的接觸瞭解和直覺，張國華相信樊近真所反映的事是真實的。他耐心聽完樊近真的講述，說：“回去好好把事情經過寫一遍，相信組織會調查清楚這件事，還明啟和你一個公道。”
這次反映問題得到的答覆與以往不同，讓樊近真看到了希望，她感到張國華是一個可以信賴的領導。於是，她連夜寫了申訴，第二天交給了張國華。
沒過多久，區黨委經調查核實後，重新作了結論，撒銷了對趙明啟、樊近真的處分。部隊為恢復名譽的趙明啟專門出了一本紀念冊。樊近真拿著紀念冊，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請張國華為紀念冊題詞，並當面表達感謝，於是來到9分區機關，遺憾的是張國華已率騎兵團出征了。
這次出征是冀魯豫軍區為配合山東解放區軍民反掃蕩作戰，乘日軍收縮兵力，津浦鐵路（天津至浦口）沿線守備薄弱之機，集中第1（泰運）、第8（運西）第11（湖西）等軍分區，另有地方武裝及第9分區（直南豫北）騎兵團，發動的東平戰役，目的是攻取東平、東阿，粉碎日偽軍搶麥計劃。
5月17日夜，以冀魯豫軍區第1軍分區部隊組成的左路軍向東阿縣城發動攻擊，一舉攻入城內，殲滅守城偽軍大部，但未能掃除日軍據點。18日凌晨，第8軍分區部隊組成的中路軍向東平縣城發動攻擊。19日，以第11軍分區及第9軍分區騎兵團一部組成的右路軍向金（鄉）濟（寧）公路兩側發動進攻，張國華和騎兵團團長兼政治委員祝玉純帶領部隊奮勇衝殺，殲滅偽、頑地方武裝700餘人。至24日，戰役結束。此役，八路軍共殲滅日、偽、頑軍2260餘人，解放了東平縣城。
（未完待續）
【注：《井岡山上走出的“井岡山”——張國華傳》作者尚有少量存書。如有需要者可私信留言聯繫。參加對印反擊戰或者18軍的老戰士，作者敬贈此書，贈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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