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中將張國華17
紅軍東征期間，張國華調任河東遊擊支隊任政治部主任。閒暇之餘，游擊隊員纏著張國華講打仗的故事，張國華不厭其煩地給大家講一些游擊戰例，他對戰士們說：“戰場，是敵我雙方作戰的特定空間，也是軍事指揮員施展韜略的舞臺。只有把敵人引到有利於我方的地形上打，指揮藝術才能淋漓盡致地發揮，才能在有限的戰爭舞臺上導演出一幕幕威武雄壯的活劇來。”張國華將游擊戰的精髓深深印在游擊隊員心中。隨後，他們利用山區有利的地形開展遊擊活動，接連打了一些小勝仗。閻錫山得知後，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叫囂：“消滅頑匪！”
不幾日，安澤地區上空有兩架敵機幾乎貼著山脊飛來，巨大的尖嘯震得游擊隊員耳鼓發疼。張國華囑咐大家：“隱蔽好，不要讓敵機發現了。”飛機盤旋幾圈後，抬起機頭鑽入雲端。
“張主任，敵人會不會來？”張國華身邊的一位綽號叫“飛毛腿”的小戰士輕聲問道。
“敵人的飛機偵察好幾次了，一定會來的。”
晚飯後，山下傳來了汽車馬達聲。“飛毛腿”驚慌失措地推門報告：“敵人來了。”
張國華從座位上站起來，急忙說：“大家沉住氣，我們不能亂了陣腳。游擊隊暫時分散開。”
迎面撲來的是蔣軍第2師黃傑部的一個團，約500餘人。為掩護游擊隊主力轉移，迷惑和調動敵人，蕭望東、張國華、杜則生、王一東等10餘人，鳴槍故意將敵引至安澤縣所轄北平鎮。
蕭望東、張國華一行人在黑夜裡狂奔20餘里，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和腳踩滑石頭髮出的咕咕隆隆的滾動聲，清晰可聞。跑著跑者無路了，他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蕭政委，怎麼辦？”“飛毛腿”聲音有些顫抖。
“咱們若是走回頭路，正好遇上追兵。面前是一座懸崖，旁邊有條河，看來，只有背水一戰了。”蕭望東從容地回答。
“蕭政委，快看，懸崖邊有一間石屋。這是一個絕好的天然工事！房子地勢高，斜對著山谷，可以保證我們側腰、後背不受伏擊，有利於防守。”張國華驚喜地發現。
他們選好最佳位置埋伏下來，把手榴彈摘下來，擰開蓋、摳出引線，等敵人來送命。
蔣軍壓根兒沒把眼前這一小股游擊隊當回事，既不派尖兵探路，也不派分隊警戒。幾百人的隊伍成一路縱隊，直驅而來。
待蔣軍全部進入了游擊隊的伏擊圈，蕭望東下達“開戰”命令，游擊隊員們將準備好的手榴彈一起向敵群中投擲過去，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響徹山谷，剎那間，十里北平鎮變成一條長長的火溝。敵軍措手不及，一時如亂竿下的鴨群，惶惶東竄西奔。慌亂一陣後，敵軍調整隊形，命令一門迫擊炮對著游擊隊轟擊，石頭牆被轟塌了一個豁口，“飛毛腿”中彈犧牲。
“帶上武器，跳河向對面的深山進發。”趁炮火轟擊的間隙，蕭望東、張國華、杜則生等人與游擊隊員一躍而起，縱身跳入河流。
北平鎮山上一片火海，懸崖數處坍塌，碎石成堆。
嘴邊的肥羊就這麼溜走了，蔣軍不肯善罷甘休。他們在山路各道口設卡，沒收糧食，並嚴加盤查上下山的群眾，準備困死游擊隊。
【張國華】
在敵軍分割包圍下，大山幾乎成了無人區域，無糧無醫，生活極為困苦。蕭望東、張國華帶著突擊出來的10餘人，摘野果、扒樹皮、挖葛藤根充飢。幾日下來，游擊隊員實在堅持不住了，王一東冒著生命危險，下山弄了一些稻穀來，同時帶回了重要消息：在閻錫山軍隊重兵“圍剿”下，其他遊擊分隊一些缺少戰鬥經驗的新游擊隊員，槍一打響就各自應戰，遊擊小分隊的負責人也很難指揮，因此傷亡不少；還有些人擔心家裡的人遭屠殺，跑回家隱蔽了起來；在深山裡活動的另一支遊擊分隊，也於一天前在霍縣老爺嶺全部犧牲……
河東遊擊隊究竟何去何從，是擺在蕭望東、張國華等人面前的一道難題。
他們又在深山堅持活動了10余天後，敵軍突然縮小了包圍圈，開始搜山。形勢越發不利，游擊隊裡三四人也膽怯了，偷偷翻山越嶺逃跑回家。
“現在咱們只剩下七八個人，怎麼打游擊戰？眼下，我們就是敵人的一盤小菜，輕而易舉就可以把我們吃掉，我們夠死幾次？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在寂靜的空氣裡，張國華的話竟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大家。張國華決定立即轉移，平時對他佩服有加的王一東緊隨其後。張國華步伐越走越快，不知不覺走出了很遠。
張國華突然回過神來，問道：“這是哪裡？蕭政委他們人呢？”
王一東說：“他們還應該在那兒吧。張主任，你看，順著這根道往東走，前面有一條小路，可以由此下山。我下山籌糧走的就是這條山路。這條路艱險難走，敵人還沒有發現有這條路。”
“走，快回去找蕭政委他們。”沿途，張國華和王一東細心留意周圍的環境，做好記號，他們一路小跑，要把這個好消息帶給蕭望東。
距離先前分開的地方越來越近，突然，他們聽到了敵人的喊話聲：“快投降吧，投降了有白米飯吃，你們是跑不掉的……
張國華、王東馬上停止前行，伏下身來。
“是敵人！蕭政委他們聽到動靜，肯定轉移了，咱們趕緊走吧，不能再待在這裡了……王一東勸道。
“蕭政委他們會不會被抓了呢？”張國華急得直撓頭。
“怎麼會呢，如果被抓，敵人還會這樣亂喊嗎？”
張國華想了想，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與王一東按原路折返。孤懸于山區的河東遊擊隊在敵軍的“圍剿”下潰散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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