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世界同學會

小說其實也是現實世界的折射,如果把天地會、紅花會和丐幫、長樂幫比作“職場”,那比如華山派、武當派、少林派以及全真教這種就堪比“學校”了,今天我們就來聊聊形形色色的武俠同學會……

武俠世界的門派跟我們現代的學校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都有師承輩分,別管是老師還是師傅,都承載著“傳道授業解惑”的功能;而學校裡諸如數理化、語數外的課程,在門派的教學體系中也會分為外功、內功、拳掌、兵器、輕功、暗器等等學科。

武俠世界同學會

各門派的特色課程也堪稱是術業有專攻,比如少林和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以外功見長;武當的太極和全真教則被視為內家拳的玄門正宗;五嶽劍派和峨眉點滄崑崙等等均是以劍法見長;輕功則有梯雲縱、凌波微步等各種神功傳世。當然也有不同門派使用同一本教材的情況,比如少林、武當和峨眉都有九陽功,而且都是傳自覺遠大師……

少林派無疑是武俠世界裡獨孤求敗一樣的存在,除了本部嵩山校區人才濟濟、根深葉茂之外,還在福建莆田、西域開設了多家分校,更有火工頭陀這類的旁支。南少林校區也有紅葉禪師這類視葵花寶典如無物、深藏不露的大宗師。

武俠世界同學會

所以基本上在各個時代的武俠世界裡,少林寺都擁有規模最大的同學會——繼續在本部深造的,經常會有學會一十三門72絕技被譽為200年來武林第一的學霸,就連慕容博、蕭遠山這類經常出入圖書館的“旁聽生”也能成長為梟雄、霸主;就連出來行走江湖的,總會有個把兩個少林寺的朋友。比如俗家弟子都大錦這種掛名進修的非學歷生,在遇到困難時也能得到少林寺本部圓字輩高增的馳援,要知道霹靂手成昆隱身少林寺的輩分也不過是圓字輩而已;天龍八部中,丁春秋與莊聚賢奇襲少林寺,少林一眾高僧也少不了自己的江湖朋友來聲援,由此也引發了一次少林寺大戰,煞是精彩。

當然在射鵰英雄傳中,少林缺席華山論劍五絕讓人意外,這就好比新一屆中科院院士評選清華大學全軍覆沒一樣。但是據考證,當時應該正好是火工頭陀和苦慧禪師把少林寺折騰的夠嗆的時期,這種名門大派也難免陷入低潮期。

當然少林寺的班輩還是很嚴格的,比如天龍時期玄慈做掌門,玄字輩高僧中則有包括 “慈悲苦難”在內的十幾位之多,虛竹是當時的第三代弟子,數量自然不在少數;倚天時期,少林寺是空字輩,“智聞見性”,上邊則還有渡字輩的三位老僧,渡厄、渡苦、渡難,跟開掛的主角張無忌好一番苦戰。而倚天中就連俗家弟子都大錦這樣掛名進修的非學歷生,在遇到困難時,也能得到少林寺圓字輩高僧馳援,要知道,霹靂手成昆隱身少林寺的輩分也不過是圓字輩而已。

當然不是科班出身的同學也有不少,比如前文所提到的旁聽生慕容博蕭遠山,到了清朝時,少林寺中還有一位更加大名鼎鼎的插班生——韋小寶,不到20歲的他由少林寺方丈晦聰代師收徒,簡直就是副校長級別,少林寺中一幫澄字輩高僧,那學歷簡直就是教授、博導了,見了他還得尊稱師叔(汗,這跟當年中國很多高校裡的欽差大臣還有點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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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是禪宗發源地,頗有點類似如今的理工學科,埋頭苦修,宅男多多,《鹿鼎記》中有一段描述少林習武,摘抄如下:

澄觀道:“咱們少林派武功循序漸進,入門之後先學少林長拳,熟習之後,再學羅漢拳,然後學伏虎拳,內功外功有相當根柢了,可以學韋陀掌。如果不學韋陀掌,那麼學大慈大悲千手式也可以……不論學韋陀掌或大慈大悲千手式,聰明勤力的,學七八年也差不多了。如果悟性高,可以跟著學散花掌。學到散花掌,武林中別派子弟,就不大敵得過了。是否能學波羅蜜手,要看各人性子不近於練武,進境慢些。……五代後晉年間,本寺有一位法慧禪師,生有宿慧,入寺不過三十六年,就練成了一指禪,進展神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料想他前生一定是一位武學大宗師,許多功夫是前生帶來的。其次是南宋建炎年間,有一位靈興禪師,也不過花了三十九年時光。那都是天縱聰明、百年難遇的奇才,令人好生佩服。”而澄觀用42年學會一指禪,已經算是少林史上前三……

當然跟少林寺這種避世苦修的佛教學風不同,武俠世界裡兩個道教名門全真教和武當派大為不同,他們行走江湖、打抱不平、匡扶正義的態度更為積極,也因此其興也勃焉,其中的代表人物無疑是丘處機和張翠山,兩個人雖然出場時年齡和武林地位不同,但卻都是性如烈火、打抱不平,全真教和武當派很快成為武林領袖,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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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相隔一百多年的全真和武當還有個特點,都喜歡以“七”來核定第二代弟子的數量,全真七子與武當七俠,這也就成了武俠世界裡典型的同學會代表,同窗學藝、情同生死……更何況兩對組合的老師王重陽、張三丰那也是當時武林中頂尖的人物,更是給弟子留下了北斗陣和真武七截陣這樣跟開掛差不多的絕技……

金庸筆下其實寫門派傳藝、較勁兒的場面並不多見,但在《神鵰》中有一段堪稱神來之筆,摘抄如下:

轉眼到了臘月,全真派中自王重陽傳下來的門規,每年除夕前三日,門下弟子大較武功,考查這一年來各人的進境。眾弟子見較武之期漸近,日夜勸練不息。

這一天臘月望日,全真七子的門人分頭較藝,稱為小較。各弟子分成七處,馬鈺的徒子徒孫成一處,丘處機、王處一等的徒子徒孫又各成一處。譚處端雖然已死,他的徒子徒孫仍是極盛。馬鈺、丘處機等憐念他早死,對他的門人加意指點,是以每年大較,譚氏門人倒也不輸於其餘六子的弟子。這一年重陽宮遇災,全真派險遭顛覆之禍,全派上下都想到全真教雖然號稱天下武學正宗,實則武林中各門各派好手輩出,這名號岌岌可危,因此人人勤練苦修,比往日更著意了幾分。

全真教由王重陽首創,乃創教祖師。馬鈺等七子是他親傳弟子,為第二代。趙志敬、尹志平、程瑤迦等為七子門徒,屬第三代。楊過等一輩則是第四代了。這日午後,玉陽子門下趙志敬、崔志方等人齊集東南角曠地之上,較武論藝。王處一不在山上,由大弟子趙志敬主持小較。第四代弟子或演拳腳,或使刀槍,或發暗器,或顯內功,由趙志敬等講評一番,以定甲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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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武俠世界裡的同學中,除了如武當七俠這種情同兄弟的組合之外,日久生情、走到一起的也有不少,郭靖黃蓉勉強都算跟“私教”洪七公開掛的同學,嶽不群甯中則、石清閔素、胡青牛王難姑、林平之嶽靈珊都是從“同桌的你”變成了同床的你,再比如令狐沖嶽靈珊、大小武郭芙、狄雲戚芳、楊過陸無雙這種情愫暗生卻情深緣淺的,更是比比皆是;最有意思的還是馬鈺跟孫不二,倆人是生生地從夫妻變成了師兄妹,這也算是全真教的特色吧,往根上找,還得去找王重陽,他跟林朝英之間那段恩怨情仇,就沒掰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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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中志同道合的固然不少,分道揚鑣的也不在少數。金庸的第一步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中從頭一直堅持到尾的大反派——張召重,那是陸菲清陸老師的同門師弟;林平之雖入華山門下,併成為掌門嶽不群的乘龍快婿,但復仇和慾望還是毀滅了這個名雖平之實則曲折坎坷的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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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狠一點,同學操戈、自相殘殺的案例可也不少:《俠客行》中白自在精神失常,幾個師兄弟心一狠,索性把個狂妄自大的白自在枷鎖囚禁;《笑傲江湖》中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被幾個師叔突然發難,當著五嶽劍派被圍剿的場面還挺血腥的;再往前推幾十年,華山派劍氣二宗的內訌,一夜之間門下高手損失殆盡,只剩下個嶽不群和甯中則撐場面了……聯想起20世紀30-40年代廣州一所名為黃埔的學校,交戰雙方有很多中高級指揮員,都曾是當年一起同窗學習的同學,卻不得不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再等若干年後相逢一笑泯恩仇,渡盡劫波,很多人卻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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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倒是莫大先生跟劉正風的君子群而不黨更讓人心折:彼此之間雖然看不慣、老死不相往來,但誰也不能欺負他。

同學之誼,正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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