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正在讓許多中小企業經歷著生存的歷練與考驗。
新年伊始，新冠肺炎疫情暴發，緊張的防控工作全面開啟。疫情之外，中小企業的生存和發展也增加了新的挑戰，特別是餐飲、酒店、旅遊、長租公寓、實體零售業，其經營現狀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
2月3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會議，明確要求要切實維護正常經濟社會秩序。在加強疫情防控的同時，努力保持生產生活平穩有序。
由此，一場經濟界的“抗疫”之戰已經打響。近日，新京報與來自一線的中小企業家深度交流，報道他們目前的生存現狀和需要，以期引起外界的關注和支持，一起抗擊疫情影響、謀求新的發展。
【同題問答】
新京報：目前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答：雖然不少分公司已復工，但實際業務部門並未恢復至正常狀況，主要是由於一些返程員工還處於居家隔離狀態，而一些地區售樓處也還未允許開放。此外，由於中介門店散落在城市各大社區，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不同街道有相應的管理辦法，其中一些社區管控較為嚴格，因此，目前一些中介門店仍未復工。
新京報：最期待的幫助和扶持是什麼？
答：希望政府部門瞭解企業生存狀況，在抗疫和企業生存之間尋求一個平衡。一方面能把疫情蔓延的風險降低，另一方面，希望社會的運作能儘快恢復正常，不能讓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全停了。目前國家相關部門已發文要求企業復工，但在地方執行層面，也希望能有所放寬。
此外，中介企業向銀行借錢的原本就少，不存在債務延期的問題。因此，在一些稅務、社保等方面，希望有一些減免措施。
2020年初，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令房產經紀行業面臨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考。由於春節假期疊加疫情，導致交易停擺、收入顯著減少與門店租金、人工成本支出的矛盾激化，房產經紀公司現金流承壓。
“如果疫情持續，隔離措施加嚴，我們也挺不了多少時間，現金流大概能支撐3個月。”中原地產中國大陸區主席黎明楷如此表示。
黎明楷寄希望於生產秩序能儘早恢復正常，而目前應對的自救措施在於：開展線上營銷、加快回款；同時通過“節流”措施，減少虧損。
公司40年發展至2400間分店，遭遇最大危機
“若企業留下太多現金流，等於沒把錢用於發展。如果遲遲沒法正常恢復營業，我們的現金流大概只能支撐3個月。”黎明楷告訴新京報記者，這或是中原集團四十餘年發展中，危機最大的一次。
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下，武漢分公司無疑影響最大。據悉，中原集團在2005年正式進駐湖北，共有600多名員工。截至目前，中原武漢分公司處於全面停工狀況。
“在中原體系內，武漢分公司一個月固定成本約400萬元左右，在這幾個月內，我們已做好每月虧400多萬的準備了。”黎明楷向新京報記者坦言，與此同時，截至目前，也有一些城市的政府部門還未允許復工，中原亦處於停工狀況。
“我們2月份基本沒做生意，只是通過嘗試線上手段，有一些零星業績，相比之前，差很多。”黎明楷說。
記者瞭解到，相比於往年，今年春節時間較早，有效的銷售時間集中於1月前10天，此後便開啟了回鄉潮，正常情況下，2月1日恢復上班。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前，黎明楷預計，2月份公司業績，能恢復至正常月份的八成左右，即達到6億、7億元的收入水平。不過，疫情發生後，2月份中原的實際業績，不到以往正常月份的2%，加起來不到1000萬。
據瞭解，中原於1978年創立於香港，截至目前，已在中國內地、香港等地共設立61家分公司、2400間分店。
在2002年“非典”時期，中原亦受到相關影響。不過，據黎明楷介紹，彼時，中原內地規模並不大，而香港業務較強。“非典”期間，除1個月左右的虧損外，香港市場基本都實現了盈利，因此，可橫向彌補中原內地業務的虧損。不過，時至今日，中原內地規模要遠大於香港，哪怕香港市場盈利，也無法彌補內地業務的損失。
政策支持下積極復工，仍有多家門店未營業
黎明楷目前寄希望於復工帶來的機遇，期待能儘早恢復正常生產秩序。
實際上，新冠肺炎疫情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是當前社會各界十分關注的問題。中共中央政治局2月21日召開會議強調，“要建立與疫情防控相適應的經濟社會運行秩序，有序推動復工復產，使人流、物流、資金流有序轉動起來，暢通經濟社會循環。
在此背景下，很多城市都“一手抓防控，一手抓生產”，在全力以赴抓好疫情防控同時，出臺一系列舉措助力企業安全有序復工復產。以深圳為例，近期，當地企業復產復工政策，已由“先報備、後復工”向“先復工、後監管”轉變。減流程、提效率，各項政策助推企業復工“加速度”。
在此背景下，對於政府允許復工的城市，中原集團要求其分公司儘量達到復工要求，儘快恢復生產力。不過，雖然不少分公司已復工，但實際業務部門並未恢復至正常狀況，“一部分原因在於員工，一些返程員工還處於居家隔離狀態；另一部分原因在於，一些地區售樓處還未允許開放。”黎明楷說。
除此之外，由於中介門店散落在城市各大社區。疫情影響下，不同街道有相應的管理辦法，其中一些社區管控較為嚴格。因此，目前一些中介門店仍未復工。以深圳為例，中原在深圳共有700多家門店，截至目前，開業的門店僅50多家。
開展線上營銷，加快結傭回款
新冠肺炎疫情之下，企業的自救至關重要。記者注意到，由於逾千家售樓處被叫停，很多開發商隨即轉戰線上，開始直播賣房。在此背景下，中原也在積極擁抱互聯網，開啟線上售樓處，在線溝通交流、鎖定房源、簽訂意向書、繳納定金，這些原本在線下需要見面做的事，現在在線上也可以完成。不僅如此，中原也鼓勵員工設立個人線上門店或直播，做起了網紅李佳琦。
除此之外，為配合線上營銷，中原總部人員負責“後勤”支持、配合工作，比如IT系統開發、線上操作、網絡營銷宣傳等培訓工作。“後勤這段時間挺忙的，只是營業忙不起來。”黎明楷坦言，由於房屋買賣屬大宗交易，涉及金額較大，在目前這一階段，不少購房者依然選擇觀望，並不急於出手。線上雖也能達成一些交易，但總體並不多。相比買賣，線上租賃比例稍高一些。
不過，在黎明楷看來，當前的形勢，實際上“逼迫”依賴於線下交易的員工離開舒適區，嘗試新技能，由此提升線上業務能力，“從未來發展角度看，即便接下來市場恢復，線上營銷也是一大重要戰場，員工也要熟悉。”
二手房方面的情況也一樣，由於目前很多門店仍未復工，且暫停房地產中介線下帶看房活動。因此，目前房產經紀人也主要通過線上，跟購房者、業主保持溝通。
除展開線上營銷這一自救措施外，中原也積極跟開發商方面溝通，希望能儘快結傭、回款，“中原的經營相對較穩健，估計有很多公司資金鍊比我們還緊張，不趕快催收，真不容易熬過去。”黎明楷說。
記者瞭解到，疫情影響下，對於嚴重依賴現金流的房地產企業而言，同樣是重大打擊——各地售樓處全部關閉，開發建設也因為復工難而一再延期。本來就因融資通道持續收緊而陷入困境的房企，又面臨新的生存考驗。
正因為如此，黎明楷更擔心開發商拖遲結傭，“我們的現金流也只能支撐3個月，如果開發商不給回款，就算房地產市場恢復，經紀公司也可能活不下去。開發商需要我們來協助銷售，大家都是為了生存，應該相依為命。”黎明楷說。
多措並舉，預計能減少5000萬左右虧損
除了加強線上營銷和回款外，中原還期待降成本“節流”的方式實現自救，“2月份要實現‘開源’比較困難，線上也只能實現一部分。因此，‘節流’可能更為重要。”黎明楷稱。
記者瞭解到，對於房產經紀公司來說，最主要的兩大開支為員工工資和租金。基於此，目前中原主要圍繞這兩方面下工夫。其措施之一，是跟各地區總部辦公樓以及門店相關業主溝通，懇請減免租金。
實際上，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目前很多地區出臺了支持中小企業共克時艱的相關政策措施。比如有些地區要求，對承租國有資產類經營用房的受疫情影響較大、不能正常經營的中小企業，實行房租減免政策。
對此，黎明楷指出，雖然中原大部分承租的門店都不屬於國有資產，但在目前情況下，中原也在跟業主洽談，力爭能減免相關租金，“截至目前，起到了一些效果，一些業主願意給到相關減免。”
除此之外，中原採取的另一個自救措施在於：通過呼籲高層降薪、銷售人員自願休假的方式，來幫助企業渡過難關。
截至目前，縱觀全國，正常開門營業的售樓處屈指可數，而房產銷售人員的主要收入來源於佣金，而不在於底薪，“一些銷售人員對線上營銷、維繫業主的興趣不大，上班也沒事幹，如果員工願意，可以選擇休假一段時間。”黎明楷指出，休完假後，還可以回公司上班，由此保留公司生產力。若員工不願意，公司也不會強制。對於這一做法，不少高層、銷售人員表示理解。截至目前，亦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不過，黎明楷強調，由於武漢是重災區，武漢分公司並未採取這一做法，“我們希望武漢的員工能安心配合政府做好抗疫工作，不用去考慮業務層面的事。”
“原估計2月份公司可能會虧損2億-3億。”黎明楷告訴新京報記者，通過各方面努力，目前預計能減少5000萬左右的虧損，從而將2月份整體虧損壓縮至2億-2.5億之間。
在這一過程中，中原並未採取任何裁員動作，這源於中原對目前局勢及疫情後市場的樂觀判斷。
“目前各城市公司陸續復工，估計再等兩週左右，即3月中旬左右，市場會逐步恢復。”黎明楷認為，目前很多購買需求正處於積壓狀態，預計第二季度有望迎來“小陽春”。不過，“小陽春”市場環境下，未必能完全彌補公司一季度的損失，“估計今年中原整體利潤比去年減少2億元左右，即2月份的虧損額。”
而對於2020年全年市場的預判，黎明楷認為，“今年整體房產交易比去年相比，可能會有所回落，但不會相差太多。 ”
新京報記者 張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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