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2 非虚构论坛实录|“你喜欢一件事,把你的生命放进去”

非虚构文学诚实地记录、呈现当下的时代,使全民写作成为可能。行业内不少机构和个人也就非虚构文学的可能性做了深度探索。本次大会邀请到12位国内知名的非虚构创作者及写作平台、出版机构、影视公司的负责人进行圆桌研讨。嘉宾们就非虚构写作、非虚构出版、非虚构影视改编三大领域作了发言,提出了问题,也指明了未来的出路。

圆桌讨论: 中国非虚构的前景和写作可能

非虚构论坛实录|“你喜欢一件事,把你的生命放进去”

左起依次为: 赵涵漠、袁凌、曾鸣、林珊珊

分享嘉宾: 故事硬核创始人林珊珊(主持)、GQ杂志副主编曾鸣、《人物》执行主编赵涵漠、真实故事计划总主笔袁凌

袁凌: 我说过,非虚构是种精神。今天来的媒体人很多,媒体圈可能还认为非虚构是以特稿为主,它的主要来源是编辑部,但实际上真实故事计划已经摆脱了这种模式。我和作家、评论家接触的时候,他们的很多观念特别有意思,比如梁鸿,她最近写了一个非虚构的文学评论,她问,非虚构到底是会昙花一现,还是越来越坚挺?在里面,她提到我的两本书,也提到了魏玲的《大兴安岭杀人事件》,她提到,非虚构里有特稿,也有其他具有深度的作品,甚至主流文学的散文也可以是非虚构。

当下的非虚构确实有困难,环境里的天花板一天天压下来。但是,也有机遇,像国外的非虚构是卡死的,比如法国历史学家伊凡·雅布隆卡写了《Latitia或人类尽头》,内容是一个法国女孩被奸杀的故事,我和作者对话过,在国外非虚构还是很狭义的,它是典型的大事件,具有社会意义,再加上文学手法,事实本身再加上文学性。

这个东西传到中国不见了,但是也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有人觉得非虚构这个篮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但是这说明我们有更多的机遇。

林珊珊: 袁老师是以作家的身份在进行非虚构创作。但是,赵涵漠和曾鸣是在传统媒体中一直推进特稿的,你们对非虚构的理解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赵涵漠: 今天说到非虚构这个概念,在媒体圈是一个非常流行的概念,比如特稿,但是非虚构在文学圈已经有很多前辈在践行这件事了,比如作家林白,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调查底层妇女的生存状况,并且《妇女闲聊录》面世了。非虚构这个概念,是一直在扩大的,到现在的真实故事计划这种新媒体,我觉得,当下的非虚构是在赋权,让每个人都可以写作,让每个人可以被大众阅读。

但是我们也遇到一个问题,我会觉得,大家接受的学院派的教育不够,不止是接受新闻学院的教育,而是媒体机构对新人的培养。我去很多高校做过面向学生的讲座,也在做知识付费的时候和很多普通人对话,像雷磊讲的,如何赋予日常生活意义,我觉得这方面,还需要更多努力。

曾鸣: 场上只有袁老师是作家。我很同意赵涵漠的观点,我不认为非虚构是用时代划分的。而且从写作技巧和水平来说,我不觉得现在是到了天花板的时候,我自己是做编辑的,我会觉得我们现在的水准,对于我们想达到的那个水平来说,我们还处在小学生的水平。

我不确定学校是不是缺少这一块,但我觉得从另外一个角度讲,2013年10月份,我在北京出差,在一个酒店里待了一个月,当时我和雷磊是同事,微信更新了2.0版本,有公众号了,我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感觉到整个写作的历史要被改变了。

那之前我们写作发表渠道是很单一的,杂志、报纸,但是就那个时间,我知道它会一点点去改变我们的写作,从这个角度来说,包括真实故事计划,或者许多媒体的转型,都是在顺着这个潮流走。我并不觉得,这不是一个黄金时代。

林珊珊: 我在很多地方讲座的时候,很多人都把非虚构定位在特稿上,我觉得我们可以对重大事件有回应、有表达。我提到黄金时代是说,当时我们在媒体里做特稿,会有更高级的产品,它带来的是一个品牌的效应,而不仅仅是流量效应。但是随着纸媒衰落,是不是非虚构本来生长的可能没有了?现在最主要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赵涵漠: 我会更多考虑作为写作者生存权的问题。我们《人物》杂志最近刚开始做知识付费的课程,报名人数蛮多的,有一个买课的学员留言给我们,他说,我不会成为一个写作者,但是写作者感觉生活挺艰难的,你们一直在写作,就来支持你们一下。

还没有微信公众平台的时候,我们有一年在微博上做过一个尝试,一个月收五块钱可以读我们全部的电子版,如果不交五块钱,只能读部分的。一个读者在下面留言说,没必要去花这个钱,因为《人物》是不舍得不让全网的人看到他们优秀的文章的。

生存对我们来讲对我们确实困难,但我们不会让记者来考虑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安心地写作。

袁凌: 你们三位都责任重大,我本人就是个单干户,从个人角度来说,其实还是饭票问题,让我能活下去、还活得很爽是不可能的。有个编辑和我说,你看看有的作家,住大房子、开宝马。

但是,我能活下去,有真故这样的平台给我饭票。但是活的很好,那不可能。前两天,有个人让我去写企业老板,那确实能活得好,但是我拒绝了,这个东西不是非虚构了,是软广。

非虚构这个概念,还远远没被大众认同,有人说,这不就是纪实文学吗?不管你怎么解释,他觉得只是换了个名词。

我觉得文章才是最高级的,小说算什么,我们的文学这么多年被小说矮化了。非虚构可以思考,这是小说无法提供的。为什么方方老师看到这次的作品会很惊讶,因为他们主流作家觉得小说是高级的,我相信像《形而上学的亲吻》这种文章,传统的文学作者是写不出来的。我觉得把小说打倒,非虚构才能上位,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林珊珊: 六十年代,欧美非虚构兴起有个背景,就是小说无法回应时代,传统的新闻也无法回应,所以我们知道的许多非虚构作家就是那时候出来的,为什么中国会缺少这种非虚构作家?

袁凌: 有人在踩非虚构文学,而且现在的天花板很低。比如,我提到法国的那本《Latitia或人类尽头》,我们现在没有能写作出那本书的环境,我们只能坚持,但不要苛责让当下立刻在非虚构领域出大作家、大作品,我们先熬过几年,等到读者群广了之后,等到环境好转,有更多的作者、读者出来,就会好了。

曾鸣: 前两天,真实故事计划推出了一篇《10年前,困住5亿小学生的黑暗游戏》,我特别喜欢。我小时候很喜欢玩游戏,之前真实故事计划还推送一个收集水浒卡的这样的故事。如果没有真故,我们是看不到这样的东西的。但是通过这些,我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的经历和故事,这样想,我很感激。它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但这是非虚构给我个人带来的感动,前面我提到微信2.0,我不是说腾讯有什么决定性作用,但是我觉得随着技术发展,普通写作者和大众会有更多的连接。传统媒体遇到危机,个人写作开始兴起,此消彼长,个人写作者有更多的机会和大众见面。

杜强写了三和,我不知道杜强如果没有从老家出来,没有做记者的话,还会不会对三和感兴趣。但是像《人物》、像故事硬核、真故,我们去搜集故事,写故事,这是一个好情况,这会引起很多改变,很多人开始阅读。

对于传统媒体来说,确实有生存难题,但是同时普通写作者开始崛起,作为写作来说,我没觉得缺失了什么。

林珊珊: 这些问题都是些使命感的问题,对于我来说,这个问题可能有点早,非虚构在一个成长期。故事硬核现在有一个良好的写作环境,过去在媒体,媒体就是你要填版面,现在大家不用去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只要考虑出最好的作品。职业写作者在成长,民间也开始思考,我们觉得非虚构不会昙花一现。最后一个问题,非虚构写作除了出版、影视改编,有其他出路吗?

赵涵漠: 知识付费可能会是一个出路,我们最近做课程是第一次尝试,报名的人数特别多,让我们觉得大家也开始重视写作。

我也想过,我们这个年代,我们能不能像里尔克一样,作为写作者,被有品位的富太太包养(笑)。写作者如果被经济困扰,是非常大一个负担,我们也在做各种各样的尝试。

袁凌: 被包养当然好,里尔克颜值很高(笑),而且当时有那种社会氛围,我们现在只有网红。

曾鸣: 从某种角度来说,GQ做的特稿、报道也是非虚构范围的。很早有个前辈说,做特稿就像在妓院里面弹钢琴,你做的一个非常高级的事,但是环境是那样的。GQ的写作者拿全公司最高的薪酬、最宽松的环境,但是补充新的人才也很困难。很多人说生存是问题,其实我们来看,现在非虚构的写作者生存状况会比五年、十年前好多了,那时候就是你进后厨两个月,才能得到一个弹钢琴的机会。我在想,写作者活不下去了吗?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只要写下去就可以了,写下去是最重要的。写作这个事,需要非常有野心,但又要显得很没有野心。

林珊珊: 我们也是感谢腾讯对我们的支持,能让我们体面的做一件事,但是大家招人都很困难。非虚构最后会不会昙花一现,最后还是要看大家的努力。

圆桌讨论: 出版业如何为非虚构写作赋能

非虚构论坛实录|“你喜欢一件事,把你的生命放进去”

左起依次为:田珅、黄一琨、李吉军、何瑫

分享嘉宾: GQ杂志总主笔何瑫(主持)、博彩雅集策划总监田珅、简书版权中心总裁黄一琨、天雪文化董事长李吉军

何瑫: 非虚构从媒体写作者向普通写作者的变化过程中,大家在出版的时候会感受到哪些改变吗?非虚构到底要写什么?出版业怎么发掘作者和选题?

黄一琨: 我在媒体十二年,在出版行业五年。从出版角度讲,出版行业和媒体行业的非虚构是两回事。今天我听到雷磊讲到非虚构文学,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定位。2012年,我从媒体行业转到出版业,我觉得媒体被惯坏了,其实大家过得不错,不要说过的不行。媒体行业要做转型,没什么傲娇的。

今天说的非虚构文学,对于出版业来说,《乔布斯传》在出版业也是非虚构。过去把非虚构说热的是媒体同行,他们话语权大,我觉得普通人写作,最重要的就是在现场。媒体人一直说,我要下基层。但是,普通人是在现场的。

我的朋友人民大学的李华教授,她是把创意写作这个概念带到中国来的,她本来是在美国学语言的,就是想再学一门课,她当时三十出头,但是发现,在创意写作的课堂上,她的同学岁数都比他大,有律师,有高级妓女,他们真的是想用写作超越日常。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在中国这种事也变成了现实。所以我觉得中国出版业,我们现在还是能想尽办法出的。

田珅: 从出版角度讲对非虚构的理解,我是比较乐观的,从一个出版人角度来说,像金宇澄的《繁花》,我觉得那种把你带到环境中去的体验,它是非常真实的,这是文学作品中的非虚构。我觉得非虚构是关注人,关注人的生存状态,并且用文学手法让读者真实感受到,这样阅读会让你穿透庸常,这就是很真实的东西。

李吉军: 我觉得不是说赋能,很难哪个行业给哪个行业赋能,更多是融合发展,但大体上来说,出版业我们讲的是广义的非虚构。

何瑫: 七、八年前,我刚工作的时候就对特稿、非虚构感兴趣,那时候我们就在讨论非虚构的定义,到今年还在讨论。我觉得讨论概念的人太多,而写文章比讨论概念更重要。

在非虚构写作的出版物里,我非常喜欢何伟的《江城》、《寻路中国》,但是有个问题,我们大众知道的还是何伟,很多作者还是在小众圈子里,大众还是比较少接触,怎样激活非虚构写作价值,从小圈子到能被大众接触到?

黄一琨: 中国现在是第二大出版国,美国小说占到百分之二十二的比重,中国现在只有百分之十,从市场角度是非常大的机会。我认识何伟那几本书的出版人,我和他聊,我问他为什么中国传媒和出版之间的沟通特别差,他当时特别想出中国的非虚构作品,但是他用何伟水品衡量中国的非虚构作者,那确实很难。

我们的非虚构写作、阅读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我们被娱乐行业、游戏行业挤压特别严重,出版人的压力比传媒业压力要大很多。李海鹏在出版业都算是一个小众的,这对出版业是一个很大的风险。

我在简书上看到很多人在写作,但是他们被成功学洗脑了,我们的语文教育、大学的新闻教育、成功学,一个人要逃过这么三关,还能保证对好故事阅读的品味,这会非常难。

何瑫: 有什么途径去解决?

黄一琨: 比如中信的李静媛,她做了很多引进,也做儿童文学,她做了很多事情,但是都很难。我觉得非虚构文学,不能只指望媒体业,媒体要去让更多普通人写出来。互联网是中性的,让更多作品有更多传播的机会。

现在内容行业,主流就是成功学,但是需要有更多的人愿意投身非虚构。我觉得雷磊也会很难,大家说情怀很简单,但是多少人愿意改稿,多少人愿意看稿,多少人愿意做出版?今天我的媒体同行还是在提自己的代表作,但作为一个作者,一定要不断的写;做出版的人,要不断的看稿。我觉得传媒和出版要做更多的连接,现在两边信息是不对称的。

何瑫: 简单点说,非虚构怎么卖的多一点?

李吉军: 我们更多要聚焦在作品本身。你要卖给什么人,他什么样的需求,我们必须考虑到,就像漫画就是线上为主,那我们要考虑非虚构本身的需求。

田珅: 我们是民营公司,产品很多是泛娱乐的,我们和三联、商务出版社不一样,我们找一个作者,我们要考虑他是不是本身自带流量,有没有资源。现在很多出版公司倒置了,这样就造成了非虚构很难被大众接触到。

何瑫: 从媒体角度来说,我们生产的媒体作品,在媒体语境里是一个很好的作品,但是好像不适应出版的需求,在美国非虚构的书,它的销量会特别高,它的媒体作品转化成出版,是很成功的。但是在中国,它是不对称的,为什么?

黄一琨: 中国电商图书排行榜是刷出来的,导致了我们的榜单是失真的。我觉得袁凌老师说的对,把小说拉下来。

我觉得要多一点出版、传媒的讨论,媒体人最擅长传播,它应该让公众看到风向标。媒体作品是易碎品,出版却是要经得起时间的,为什么何伟不一样,为什么何伟都认?何伟不着急,他没有结论,也不着急下结论,他就在慢慢展现中国,从这种角度上,何伟比我们更接近真相。在中信的时候,我接触过媒体人的非虚构作品,我看来最大问题就是扛不过时间,出版行业非常耗时间,很可能你出来了,就没价值了。

李吉军: 我觉得是阅读习惯的问题,在手机和书上是不一样的,思维习惯不一样,这是一定要改造的,一个非虚构文章,我们在手机上阅读,到最后书本阅读,其实它是不一样的。

田珅: 我们提到的《蚁族》,它是很标准的非虚构。我和雷磊也聊过对真故的感受,它有公共性,只要一个作品,有公共性,能够到达人群,出版和传媒的沟通就开始了。

何瑫: 出版业和媒体应该破除壁垒,共同促进非虚构。

圆桌讨论: 真实故事改编在当下的探索

非虚构论坛实录|“你喜欢一件事,把你的生命放进去”

左起依次为: 袁冰涛、沈婷昭、吴又、杜强

分享嘉宾: 非虚构作家杜强(主持)、云莱坞创始人&CEO吴又、CJE&M中国副总裁沈婷昭、剧魔影业CEO袁冰涛

杜强: 在过去两三年,非虚构这个概念非常热,而且非虚构改编有几个成功案例,但是好像不是那么明朗。今天我们来聊一下,非虚构影视改编会不会有一个春天?

吴又: 非虚构我关注很久了,包括杜强的作品我都看了,我觉得现在每个领域都缺少好故事,不止非虚构,我们的影视工业都是非常落后的,但是春天会不会来?我们觉得非虚构改编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是整个行业要所有人深耕细作的事情,现在的人都是先驱。

沈婷昭: 说春天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欣喜,现在的文学环境和80年代是不一样的,不管非虚构是流派还是属性,但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是故事创作。比如在80年代,我们看到的报告文学,当时那些也都不是小说家写的,只是各行各业里的文学青年,那个时候的理念和今天很相近。

对我们来说,非虚构改编是我们一个目标。我们希望我们有IP的改编,也有来自于真实生活的改编,但是故事如何变成影视作品?对于我们电影行业来说,真实故事一直存在,我们一直想找到好的作者,找到好的剧本,做成好的IP。

袁冰涛: 你说是不是春天,今天坐这么多人已经说明了问题。对于我而言,我不在意非虚构的定义,我只在意最终是不是一个好故事,只要它能打动我。

非虚构能打动我,最重要的是细节,每个人消费的故事量是非常大的。我们从小看动画片,听街坊邻居的八卦,我们一直在听故事,一直区分它们有没有意义。

但是,电影是讲故事的行业里成本最高的,它不像是街头讲故事,或者个人写作,你写作一个小说,可能只是无人问津,但是电影耗费的是无数人的精力和时间。

我们拍过《可爱的你》,这是一个香港的故事,一个幼儿园老师带着五个孩子,它就是从五个小孩身上提炼出来的,它是当年香港票房冠军。很多打动我们的故事,都是创作者从真实发生的细节里记录下来的。

雷磊他们卖的第一个故事,就是我们买的。我们一直在挖掘真实故事,就是因为真实故事,有人物、有足够的细节去打动观众。比如《亲爱的》里面,黄渤一而再、再而三去电视台录广告,最后电视台烦了、拒绝他,他最后一次说,如果你捡到孩子,孩子对桃子过敏。如果那个时刻你被打动了,因为那是真实的细节,真实的父亲会有的举动。

今年七月档的《我不是药神》,徐峥老师对它很有信心,因为它是真实故事改编的,有本身故事给它的信心,还有里面丰富的细节。

杜强: 现在市场上像真实故事计划这种生产非虚构的平台,怎么能够更好对接影视行业需求,或者说短板在哪儿?

吴又: 我觉得如果非虚构有一个爆款出来,参与者就会更多,不管是图书、还是电影里的非虚构爆款。非虚构里面确实有很多有才华的作者,我作为一个读者,一个影视行业的人,我觉得将来会出现非常牛的作品。我希望看到百万级的书,也希望看到中国的卡波特,也想看到中国的《熔炉》这个级别的片子。

非虚构确实是个小圈子,但是能不能让它更面向年轻人,能不能有更大的影响力,然后拥抱一些商业的想法,理解每个普通读者想法,是我们当下要做的。整个行业要建设性的思考我们的写作,怎么用文字把当下描写的更准确,从而推动社会改造。

杜强: 沈女士,您的公司做过很多这种真实故事,比如《杀人回忆》,你能不能分享下经验?

沈婷昭: 韩国去年有四部非常好的电影都是真实故事改编的,我们认为一个好的故事能打动人,而且和每个人息息相关。在中国情况有点特别,喜剧片占据了主流,但是我觉得以后,也会有真实故事。

韩国,许多好电影都是真实故事改编的,有大环境的关系,我觉得,越混乱的状态里,会有更多荒诞的问题,就会有更多这样的片子。

我们现在可能是二度创作不够好,环境不够好。我觉得《太平洋大逃杀》是可能做成三十亿票房的,但是它和你最后选择了谁,有很大关系。

杜强: 如果真实故事计划想在影视改编获得更大成功,有什么建议?

袁冰涛: 老老实实写,你只要写的足够好,就一定能卖大钱。很多人告诉我,什么发行、宣传很重要,我只告诉他们,你去查一下票房记录,有商业性的,拍得又有故事性,有卖的特别不好的吗?不管有没有演员,有没有宣传,有没有噱头,你只要拍得够好,就能赚钱。

就像刚才的《中国版飞越疯人院:密谋十七年的逃亡》,就是两个人把生命放进去了,主角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他一直在考虑逃,打官司,争取自己的权利,作品里有他自己的生命,也有采访者的生命,只要写下来就会足够精彩。就像拍纪录片一样,你只要把生命扔进去就一定会拍的好。

好的东西会打动人,也能成就你。比如说,《滚蛋吧!肿瘤君》,作者画在漫画里,然后改编成电影,卖的特别好。比如《太平洋大逃杀》,如果真的拍成画面,不知道会感动多少观众。无论哪个平台,真故也好,其他的也好,我只能给一点建议,你喜欢一件事,你把你的生命放进去,把别人的生命写出来,你一定能找到赚钱的渠道,任何一个行业都是。

沈婷昭: 我觉得真故这样的平台特别有价值,我们中国电影是小作坊起家的,但是真故是在选择优秀的作品,让更多人看到。

杜强: 我受到的鼓励就是,好好写,只要写好了,就会有出路。包括真实故事计划,也是在出最好的故事给大家。

*本次对话实录经整理、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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