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宗為什麼選擇向金人屈辱求和?其中的隱情令人心酸

導言

清代學者魏源在《元史新編》中評論說:“

世之亡國,未有如宋之自取者也。”他認為宋朝的執政者大多是書生,喜歡空談而不懂時務。他們無視國力衰微、敵人強大的事實,叫囂著要戰鬥到底、決不妥協,並且把那些主張和議的官員全都斥為投降派,扣上漢奸、賣國的大帽子,彷彿以卵擊石才是有骨氣的表現。這種意氣用事的做法最終導致北宋違背盟約,激起金兵入侵;而南宋被蒙古消滅,也是因主戰派率先挑釁的緣故。因此,魏源認為:

“自古謀國之舛 ,未有如宋人之甚者。”

與魏源相似,清代另一位歷史學家趙翼也認為宋朝人被義理之說衝昏了頭腦,乃至於不識時務。沒有回到理性的角度來分析問題,北宋滅亡後,宋高宗歷經千辛萬苦,才在杭州站穩了腳跟。彼時他的生母正在在金營裡做人質,為了讓自己的母親能夠生還,宋高宗不肯與金人火併。對於他來說,救回自己的生母遠比恢復中原要現實。然而,就在此時,岳飛卻發出了:“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的豪言壯語。看著性命岌岌可危的母親,宋高宗最終選擇了秦檜,促成紹興議和,以殺掉岳飛的代價來救回自己的母親。

宋高宗為什麼選擇向金人屈辱求和?其中的隱情令人心酸

一、主戰還是主和,要根據現實來定。只講道德而不看形勢,那便是書生不識時務了。

主戰派一般根據的是道德,而主和派則立足於現實。

北宋遭金人之害,二帝被俘虜,中原淪陷於敵手,每個國民自然都與金人不共戴天,一定要報仇雪恨,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金兵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宋高宗航海出逃才能倖免於難,國家弱小,無力復仇,這是現實情況。

待到金兵掠飽而歸厚後,南宋才能在杭州暫時立穩腳。彼時國家草創,內部群盜不受控制,求安尚且不能,何及北伐?想要在此時長驅北上,迫使金兵畏服,返還中原,讓二帝南歸,雖三尺童子也知道這是不現實的幻想。然而滿朝的主戰派都咬牙切齒,日夜以報仇為事,一有人主張先修復內政,便被指責是主和的投降派,拋棄了君父,不忠不孝。

紹興五年,宋高宗想派使者到金國去探問徽宗、欽宗二帝的下落,主戰派胡寅便跑出來陳以“大義”,認為國家與金國為世仇,無互通使者之理。大臣們也用道德綁架的方法來勸說高宗,認為不應與敵人交涉,一定要戰鬥到底。這

不僅不識時務,而且不通人情。試問高宗的父兄被金人綁架在北方,做為兒子的卻要不顧他們的安危,堅決與強大的金人作戰,豈有此理?

因此,宋高宗對宰相趙鼎交底說:“今梓宮、太后、淵聖皆在彼,若不與和,則無可還之理。”這正是高宗的根本利益之所在,有親人在金國做人質,豈能滿口“絕不妥協”、“戰鬥到底”呢?就好比我被劫匪綁架了,難道也不能選擇妥協,把錢袋交出來嗎?那些主戰的大臣沒有站在高宗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不瞭解高宗的苦衷,所以宋高宗最後支持了秦檜的和議,也是理勢所當然的。

宋高宗為什麼選擇向金人屈辱求和?其中的隱情令人心酸

宋高宗不認為南宋有實力滅金,他覺得當務之急是救回自己的親人

可是自從胡寅的奏疏流傳開後,主戰思想愈發深入人心,變得牢不可破,誰敢跟金人接觸或談判,誰就是賣國賊。然而,就算讓主戰派來當政,他們有能力擊敗強大的金國,收復得了中原舊地,並且將二帝及太后平安地接回來嗎?書生不過是站在道德的置高地上呈口舌之快而已罷了。此所謂:

“身在局外者易為空言,身在局中者難措實是。”

故而主戰派必然要受到宋高宗的冷落,他最後只得倚重於秦檜。秦檜把持朝政,誅殺忠臣,是個大奸臣,這是無疑問的,但關於和議還應就事論事,不能因人廢言。他曾說:

“諸君爭取大名以去,如檜但欲了國事耳。”

所謂的國事無非兩者:

一、是與金人議和以穩定朝政,給國家創造良好的發展環境;

二、是議和達成後能將徽宗的棺淳及尚在人世的太后接回來,以了高宗的心願。

這兩件事就是當時最需要做的,主戰派卻完全不予考慮,他們一副開戰必勝的樣子。整天紙上談兵,彷彿只要朝廷主戰,就一定能擊敗金兵,恢復中原似的。

宋高宗為什麼選擇向金人屈辱求和?其中的隱情令人心酸

二、宋高宗屈辱求和,為的是救回自己的母親。而不是像陰謀論說的那樣,怕父兄回來會影響到自己的權力與地位。

宋高宗的父母被金兵虜去,是金人導致他國破家亡,他對金人的仇恨比任何主戰派都要深,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議和。為此,有些人說高宗是懷有私心,害怕岳飛打勝仗,會將二帝接回來,影響到自己的皇位,《射鵰英雄傳》裡也採用了這種說法。然而這可謂書生論史,迂腐不堪。

紹興議和的時候,宋高宗的父親徽宗早就死了,哥哥欽宗就算被接回來,也不過是像安史之亂後的唐玄宗或土木堡之變後的明英宗一樣,被尊為太上皇而已,不至於影響到高宗的權力與地位。而且宋高宗倘若有野心,那他也應該鼓動岳飛一路往北殺敵,以便激怒金人,把人質殺掉才是。何必還要跟金人議和,保證人質能夠活命呢?

因此,高宗之所以議和,是因為他的生母顯仁皇后當時還在金營中做俘虜,從事涴衣院的苦差事。做兒子的,要想母親平安歸來,他只有選擇屈辱地向金人議和,這也是人之常情,換做是誰都難以取捨。試想自己的母親在敵營受苦受難,那麼做兒子的只能通過打仗來促成談判,使母親得以生還,豈能棄之不顧而與敵人血戰到底?紹興七年,在聽到宋徽宗及鄭皇后駕崩的消息後,宋高宗想起太后,不禁大哭起來,他對群臣說:

“宣和皇后春秋高,朕思之不遑寧處,屈己請和,正為此耳。”

當金人派使者來議和時,宋高宗訴說了自己的心事:

“朕有天下,而養不及親。徽宗無及矣!今立誓信,當明言歸我太后,朕不恥和,不然朕不憚用兵。”

這說明高宗屈辱求和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救出太后,如果母親在敵國受苦,那麼自己就算做皇帝也不會快樂。在高宗看來,岳飛抗金,打的勝仗越多,越失去平衡,太后反而越危險,所以他才最終殺害岳飛,這就是矛盾的根本之所在。當太后歸朝後,他在晚年也默許了孝宗為岳飛翻案的做法。

宋高宗之所以同意議和,主要原因還是想救出太后,且保存宋朝,因為宋朝當時實在太弱了。宋高宗為了救回生母而放棄抗金,這無法苛責,真正罪過的是後世那些苟安於江南的子孫們。

宋高宗為什麼選擇向金人屈辱求和?其中的隱情令人心酸

結論:宋朝以和議而存,不和議而亡

滕文公曾問孟子說:小國處於大國之間,就算竭力以事大國,有時仍不免於難,究竟該如何是好?

孟子回答說,要麼像周太王一樣,選擇遷徙往他地,要麼誓死保衛故土、效死勿去,這兩者只能二選一。

南宋對於金朝和蒙古來說,從軍事力量上看,已經處於小國的地位。但是主戰派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在隆興北伐、開禧北伐相繼慘敗後,他們依然沒有吸取教訓。當更強大的蒙古出現時,宋朝不是南遷避禍,也不是保守邊界,反而不自量力的進取中原,開起兵端,最終引禍上身、自取滅亡。

可見,從歷史大勢來看,宋朝只有主張和議才能存國,冒進征戰只會導致敗亡。這是天下大勢決定的,宋朝人所能做的是通過和議來換取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韜光養晦,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是不自量力,道德綁架,最終只會自取其辱。

書生論史容易犯站在說話不腰疼的毛病,沒有易地而處,換位思考,而是一味的辱罵、苛責古人。不懂得分析事情背後的隱情,反而熱衷於陰謀論。故而讀書雖多,既不能吸取教訓,也不懂得判斷形勢,空自誤而已。

故知讀歷史的人,不能只知義理而不曉時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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