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家書是我國古代寶貴的文化遺產,這種文化形式揭示著作書者的齊家情懷。家書所傳達的信息,一定是作者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如果說官樣文章還有矯飾的成份,那家書則就自然、真實得多,最能體題作者的思想情操。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板橋家書


#1

對待傭人的“怪”思想

對待僕人的賣身契問題,鄭板橋說:“誰非黃帝堯舜之子孫,而至於今日,其不幸為臧獲、為婢妾、為輿臺、皂隸、窘窮迫逼,無可奈何。非其數十代前即自臧獲婢妾輿臺皂隸來也。一旦奮發有為,精勤不倦,有及身而富貴者矣,有及其子孫而富貴者矣,王侯將相豈有種乎!”對下人也是輕視不得,而鄭板橋本人也以自己的實際行為證明這一點“愚兄為秀才時,檢家中舊書簏,得前代家奴契卷,即於燈下焚去,並不返諸其人,恐明與之,反多一番形跡,增一番愧恧。自我用人,從不書券,合則留,不合則去。何苦存此一紙,使吾後世子孫,借為口實,以便苛求抑勒乎。”

因為鄭板橋飽讀詩書,對人生有了透徹的瞭解:“試看世間會打算的,何曾打算得別人一點,直是算儘自家耳!”很顯然鄭板橋在尊重僕人人格方面比同代人更進一步。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燮 行書自敘稿卷

故宮博物院藏


#2

對待家族墓地中無主孤墳的

“怪”觀點

鄭板橋的先人看好了一塊墓地,但因其內有座無主孤墳而做罷,當時先君考慮的是“豈有掘人之冢以自立其冢者乎”。而鄭板橋認為“吾家不買,必有他人買者,此冢仍然不保。吾意欲致書郝表弟,問此地下落,若未售,則封去十二金即留此孤墳,以為牛眠一伴,刻石示子孫,永永不廢。”在封建社會中,家宅墓地的風水問題是個大問題,被看成是關係到家族發展的大問題,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無一例外,所以幾千年來關於風水陰陽宅的著述從未間斷。作為封建時代的士人,鄭板橋一方面承認傳統,一方面又超越於傳統,體現了為“天地立心,為蒼生立命”的士人情懷。

他在家書中說:“夫勘輿家言,亦何足信,吾輩存心,須刻刻去澆存厚,雖有惡風水,必變為善地,此理斷可信也”。充分體現了存心仁厚天必佑之的思想。風水家言在鄭板橋心中認為是小道,而個人的人格修養才是大道,而且大道制約小道

。在客觀上對風水迷信做了批判。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燮 竹石四屏題記 六分半書

中國書法大觀行書第8卷 中國文史出版社


#3

強烈的重農“怪”思想

“我想天地間第一等人,只有農夫,而士為四民之末”這種思想在古代社會尤為可貴,因為當時的士“一捧書本,便想中舉,中進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錢、造大房屋,置多田產。起手便錯走了路頭,後來越做越壞,總沒有個好結果。”讀書、做官、致富發財不是鄭板橋心中理想的士人,讀書人存此想難怪要被鄭板橋罵了,而他對農人的態度卻很好“愚兄平生最重農夫,新招佃地人,必須待之以禮。彼稱為我主人,我稱彼為客戶,主客原是對待之義,我何貴而彼何賤乎?”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燮 司空曙七絕 草書

65x100.8cm

南京博物院藏


七月初七牛郎會織女,本於唐朝,為男女相愛之節,而鄭板橋理解與眾不同:“嘗笑唐人七夕詩,詠牛郎織女,皆作會別可憐之語,殊失命名本旨。織女,衣之源也,牽牛,食之本也,在天星為最貴,天顧重之,而人反不重乎!其務本勤民,呈象昭昭可鑑矣。”在鄭板橋看來“七巧節”是謳歌勞動人民的節日,是提醒全社會重視農業的節日,因此七巧節由愛情主題轉變為農業主題是典型的“農民節”。鄭板橋重視農業除了農業是農業民生之本外,還因為農業生產過程中培養了人的敦厚品性、和睦的民風,與自然的相諧。


#4

現代動物保護主義的“怪”觀點

鄭板橋在家書中寫道:“平生最不喜籠中養鳥,我圖娛悅,彼在囚牢,何情何理,而必屈物之性以適吾性乎!”在鄭板橋眼中“一蟻一蟲,皆本陰陽五行之氣絪縕而出”,天地自然化育大千世界,地球上一切生靈都是大自然的傑作,人必須遵循自然規律,與自然和諧發展。鄭板橋已經有了很樸素的自然發展觀,在他看來人應當輔助天地化育,保護弱小,因為:“萬物之性人為貴,吾輩竟不能體天之心以為心,萬物將何所託命乎?”正因為“人性為貴”這種貴不是因為人自私而可貴,而是因為人的無私,能夠幫助弱小者而可貴,如果人不能保護動物,人的可貴從何體現呢?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燮 竹石圖 1763年作

182×96.5cm

3220萬元 北京匡時2011秋拍


尤其是對待人類看來是害的蛇、蜈蚣、豺狼虎豹等是負面因素的代表,也不應以人的觀念為是非觀念,而是以:“然天既生之,我何得而殺之?若必欲盡殺,天地又何必生?亦惟驅之使遠,避之使不相害而已”的客觀態度。這種以天地之心為心的態度才是能擔當起為天地立心的歷史重任,相反如果人隨意虐殺動植物,這種慣性勢必影響到人類自身的生存。鄭板橋提出,“欲養鳥莫如多種樹,使繞屋數百株,扶疏茂密,為鳥國鳥家”這是何等的心胸與氣度,難怪鄭板橋被稱為詩、書、畫三絕,此種士人之品才會修成過人之技


#5

另類“讀書救貧”的“怪”說

與書中自有黃金屋的觀點不同的是鄭板橋認為讀書可以改變思想,“科名不來,學問在我”當時的讀書多是為求功名而讀書,得功名即得名利,而在鄭板橋看來,讀書是可以救貧的,其理由是:“東投西竄,費時失業,徒喪其品,而卒歸於無濟。何如優遊書史中,不求獲而得力在眉睫間乎!”這裡的救貧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救貧,曾有人說過,貧窮是一種病,一種思想上的病,所以醫貧從醫心開始,致富從教育開始,近代的日本就是一個由重視教育而走上富國的典型。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燮 竹石幽蘭

168×69.5cm

1265萬元 北京東方大觀2013秋拍


鄭板橋明確提出了讀書救貧的思想,在今天看來也是很有前瞻意義的。人的貧窮在於精神的軟弱,讀書可使明理,明理後就不恐慌,不恐慌心態就平衡了。古人說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其意義也在於此,和鄭板橋的讀書救貧思想有異曲同工之妙。


#6

對自己以賣字畫謀生有“怪”說

在家書中鄭板橋說:“愚兄少而無業,長而無成,老而窮窘,不得已亦藉此筆墨為餬口覓食之資,其實可羞可賤。”在鄭板橋看來真正的士人應該建功立業,“大丈夫不能立功天地,字養生民,而以區區筆墨供人玩好,非俗事而何?”

他很推崇蘇東坡的作畫態度,“東坡居士刻刻以天地萬物為心,以其餘閒作為枯木竹石,不害也。”他不讚賞為詩而詩,為畫而畫,對前代的王維、趙子昂並不欣賞,“不過唐宋兩畫師耳!試看其平生詩文,可曾一句道著民間痛癢?”強調藝術要為百姓服務,反映民生疾苦。否則就是“門館才情,遊客伎倆”而“何足數哉!何足數哉!”這兩句“何足數哉”足以說明鄭板橋的內心世界,士人當以天地蒼生為念,藝術不能脫離生活,不能脫離大眾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揚州八怪”之鄭板橋,一生有“六怪”,卻原來都是常識!

鄭燮 東坡煙江疊嶂詩卷

23.5x82cm

常州博物館藏

縱觀鄭板橋家書,不難看到鄭板橋“怪”在對家庭教育的重視,“怪”在與家人言不獨言利而更多是言義

,也不難看到鄭板橋“怪”在憂國憂民的士人情懷,齊家重在教育,修身在反省,像許多家書一樣,板橋家書也是教導家人以修身齊家為理念,以治國平天下為目標,身居陋室而心懷天下,這是鄭板橋家書中齊家的一大特點,也是現代人所欠缺的。現代人與家人言多是衣、食、住、行等瑣事,很少有體念蒼生的大胸懷,這一點我們要向鄭板橋的“怪”思想學,要向鄭板橋一樣的古人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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