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語「調伏三寶」與儒家「仁義禮」思想之間的關聯

近日聽聞《菩提道次第廣論》日常法師對佛家“戒定慧”的開示。蓋佛法之要。在於三無漏學。三學之中。以戒為本。良以由戒生定。由定發慧。若能持戒清淨。則定慧自可圓成。首重行願。行者行持。即依戒而行。

佛家語“調伏三寶”與儒家“仁義禮”思想之間的關聯

在談到“戒”時,佛家用的是“調伏者”。因《戒經》雲:“心馬常馳奔,恆勵終難制,百利針順銜,即此別解脫。”將我們這顆隨時隨刻會起心動念的心,比喻為難以駕馭的心馬,惟妙惟肖。

根如悷馬隨邪境轉,若其逐趣非應行時,應制伏之。說五根就象一匹悷馬一樣,它一天到晚跟著邪境轉的。根性——心猿意馬隨著不應該住的境界走的時候就要去調伏它,應制伏它,——這就是“戒”的真正的精神。這個不是在外頭,所以這個叫內學。

佛家語“調伏三寶”與儒家“仁義禮”思想之間的關聯

反之——假定我們偏偏都執著在形象上面,我這個地方怎麼形象,這個是外學。所以,當心裡面趣向於五欲境界,跟著境轉的時候,那把它拉回來——是戒的功夫。

學習屍羅,調伏心馬,以多勵力制令趣向,所應作品。用“戒”來調伏心馬,以種種的方法非常努力地制伏它,使它在心裡面趣向於應該住的地方。不應該做的,“制”住,不要做(不起念),應該做的我們就要做——止作持犯,是“戒”的真正的目標。由是可知,“心亂”實則是未能“制”住心馬而已。所以所謂“調伏”——不是講“消除”它——因為不可能不起心動念,而是叫你“轉化”它,向著良善的方向發展。

故“戒”是斷除惡唸的影響,斷惡而修善。其精要是“止作持犯”。使眾生斷除習氣毛病。令止惡生善。背塵合覺。故華嚴經雲。“戒為無上菩提本。應當具足持淨戒。”由是戒故。佛法得以住世。僧伽賴以蕃衍。

寂靜者,如是於其妙行惡行,所有進止,由其依止念正知故,令心發起內寂靜住,所有定學。

妙行應該進,惡行應該止。那麼要想這樣做的話,要依念正知,一定要有正確的認識,心心念念。所以如果你能夠這樣制伏了粗猛的,進一步把已經調息的那個心,一方面心裡已經習慣了怎麼樣去調伏自己,一方面把粗猛的降伏了,所以進一步就用這個來調伏細的,這個時候得到這個心相叫作定。所以“戒、定”有這樣必然的層次,必然的因果關係。假定說我們這個戒就是表面上做一樣的話,那個定變得好象毫無關係的。要曉得這個,那麼那個時候內心就發起寂靜住,心就安住在最寂靜的狀態,這就是定。那麼有了這個定以後,然後把這個寧靜的心再去深細地觀察,才瞭解世間的真實的狀態,這叫作慧。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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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寂靜者,為什麼叫近寂靜呢?他不是完全寂靜相,但是要相當寂靜地去觀察,才能夠把世間的真正的真相看清楚,依心堪能奢摩他故,這個奢摩他是什麼呢?“心堪能”。我們現在是沒有力量的,胡思亂想,不是向上昂就是向下沉,你要叫它聽你招呼就是象生牛皮一樣,一動都轉不動。得到了定以後,你心就如你所欲而轉,所以叫“心堪能”。觀擇真義發起慧學。那個時候你才能夠真正地觀察那個真義,心散亂根本看不到,那個時候慧學。

由上述文字,可得“戒”在佛家當中的重要性,也是佛法的基礎。但“戒”中最精要的部分,是要人們能夠“止作持犯”——止惡擇善。這與孔子提出的“仁、義、禮”有精妙的不謀而合之處。《論語·顏淵》開篇也可以說就是一篇儒家講“戒”的文章。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

,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顏淵請教如何行仁,孔子說,剋制自己(“戒”對於己)回覆到禮的要求上(“戒”對於全社會)不論任何時候,只要能夠自己作主去踐行禮,社會風氣自然井然有序。做仁義的事情是完全靠自己的,難道還能靠別人嗎?顏淵說,希望指點一些具體做法,孔子說,不合乎禮的不去看,不合乎禮的不去聽,不合乎禮的不去說,不合乎禮的不去做(“戒”對於修行)。顏淵說,我雖然不夠聰明,也要努力做到這些話。

佛家語“調伏三寶”與儒家“仁義禮”思想之間的關聯

《大學》中也有:“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在這裡,愚以為“止”的意義,就是佛家在“戒”上的擇善止惡,但此處的“止”似乎更多一層引導或說是教化民眾的意思在。

同樣的,無論是佛家的“戒、定、慧”還是儒家的“止、定、靜、安、慮、得”,都是講一個心性的,次第漸進的修行關係。而僅依本人目前的粗淺體會,兩家在“戒、定”或“止、定”的階段似乎是相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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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罕》“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孔子棄絕四種思想行為:一、不任意;二、不一定如此;三、無可無不可;四、平常,不標榜、不特異。

一、凡為人處事需有法則。賢人以道為度,世人則須以理智為度,遵循人倫法律。任憑主觀臆斷,自以為是,人就處於身心被侷限的狀態,身心處於束縛的狀態,人生被囚禁在痛苦煩惱的牢籠;“勿意”教導人要認識“意”的本質,發覺“意”的侷限,從而從意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二、人如何面對世界,適應時事?“毋必”,就是不要求人生一定要如何,做一件事必然要怎樣。能發達就發達,不能發達則安貧守道,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孔子深通這個道理,所以“毋必”,就是能適變、可應變。

三、“毋固”,不固執己見。《周易》闡發變易之道。時間一分一秒鐘在變,宇宙在變、萬物在變、人也在變;自己的思想在變、感情在變、身心都在變,沒有不變之事物。我們想求一個不變、固定的,不可能。能變毋固,可得身心自在。

四、聞道者,可和光同塵。唯道是從,我之不存。毋我之意可與孔子的另一名言互注:“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是說君子對於天下國家啊,沒有主觀的看法,不作主觀的主張,只是以平等為原則,配合時間和空間,制之於義而已!換句說話,因時因地制宜罷了。

我們說儒家不是宗教——是實實在在的人間處世之道,孔子也一再“子不語怪力亂神”。那麼藉由佛法的“無漏殊勝”,我們是否也能從中隱約看到一個和藹溫暖,而努力將“聖者密意”轉化為適宜人間社會的老者形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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