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堂」原创文学作品:大公鸡,弹棉花!


「文化名人堂」原创文学作品:大公鸡,弹棉花!


从生物学上讲,鸡有公母之分,且天职分工明确。公鸡主管司晨报晓,母鸡负责下蛋抱窝,它们是农耕社会中最为常见的家禽,当然也成就了餐桌上无数美味。在中国,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几乎所有的老百姓对于家鸡,都无比的熟识。但是,相信在全中国的土地上,唯有古村落的家鸡与众不同,他们具备一项特别的绝技:弹棉花。

小时候,俺村有个“爷爷庙”(一座小庙,其中屹立一座宝塔,石刻碑文记载了老祖宗从大槐树底下迁徙至此地,繁衍生息的历史事件),据说很是灵验。早些年,俺村的风水像是被观音菩萨点了穴道一样:老街上生的全是牛牛娃,新街上生的全是丫头片,比把式家(关中农村方言,把式就是种地或者赶车的行家)种的麦子还齐整整,但可从未出现过双胞胎的情况。

寒来暑往,地里的庄稼长着长着,就结出了个奇异果。老街上一群牛牛娃之间,日渐拔萃了一个二丫头(关中农村方言,说的是男孩具备女孩的一些外在特征,就是现在娘炮的意思),二丫头就是五婶家的三姑娘。作为女人,五婶很了不起,三年时间,就落地了三个带把的,前两个都是古风古色的庄稼汉继承人,偏偏就三儿子越长越清丽脱俗,越长越温文尔雅,所以,被大家爱慕的称为: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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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说,三姑娘娘在胎里被观音菩萨捏了一把,所以才成了二丫头。天底下的事,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所以,三姑娘从小就受到很多殊荣,天生的江湖老大胚子,地位无能能撼动!就连老村长秋天给大家伙分柿子,都会事先给三姑娘挑两个最好的,然后再平均分配。这倒并不只是因为他爸是书记,更重要的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喜爱!这种至高的待遇,着实令他的两位哥哥和其他人,脸部表情都很无光彩!


当年,恰值电视剧《红楼梦》全国上映,亢奋的村民们在村长家看了欧阳奋强演绎的宝哥哥之后,齐齐地唏嘘感叹,纷纷为王扶林导演感到终身遗憾。他果真没来过俺村,就三姑娘难弃的天生丽质,那个令全国人民日思夜想的宝哥哥,绝对没有欧阳先生的一点份儿。

说来也真是要感谢缘分!俺们屁孩群在村子扬名立万的时候,三姑娘恰值二八芳华,就那样的扮相:“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再加上那双超级美艳的卧蚕、一头性感细腻的小黄发,简直可以用翩若惊鸿、惊若天人来形容了。三姑娘的确够漂亮,如果不考虑别的因素,他绝对配得上“花魁娘子”的美称,那是一种由关中风水,八百里秦川滋养的独有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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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在打谷场子,俺们屁孩群但凡有一人,不经意间瞄到他,大家都会兴奋而默契的叫着:“三姑娘,三姑娘,啊哈哈!三姑娘过来了……”只见三姑娘顿时肩膀扛着羞红的脸,右手撩撩额前的黄发,经典贵妃醉式地走开了,只见那一群憨憨娃一直叫,三姑娘都走很远了,俺们还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三姑娘之所以能够创造出惊艳绝伦的“大公鸡弹棉花”这一绝技,还要从外来户败坏淳朴村风开始说起。精沟子一家先是挖了鼠洞,酿成了鼠患; 后来又美美地祸害了一把黄鼠狼;最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把俺村所有在他家纸厂打工的小伙都辞退了。

所有的“二八芳华”们被辞退后,终日间心情郁闷,用心琢磨着天大的好玩意。大家都想着:既然钱串子能带着外乡人去县城开那个洋荤(成年男子特有的玩法,需要一定特殊职业女性配合),为什么大家不能在村子开这个洋荤(本意是吃肉肉,改善伙食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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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钱串子一家发达后,家里曾经储存的鼠粮还为数不少,正不知奈何,恰好花娘养的家鸡美美地抱了个大窝,家里瞬间多了二十多只小鸡雏,就这样,三五抱之后,钱家的家鸡就不胜其数了。时间长了,鼠粮近乎用尽,钱家人再也不需要去挖鼠洞了,鸡仔的觅食工作就开始以村为单位,牧歌式推进。一时间,左邻右舍遭了大秧,除了鸡屎满天飞之外,钱鸡甚至卧在人家炕头下蛋,那感觉比老佛爷还滋润呢!村民们实在气愤至极,可惜外来户早已今非昔比,无可奈何了!

有道是: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时间长了,混账久了,总有为民除害的英雄站出来主持公道。二丫头真不愧是三姑娘,并没有白白辜负大家对他的疼爱!他想了几个绝招教训钱鸡,经过多次试验之后,成功率最高的方法有两个,他命名为“大公鸡弹棉花”和“大公鸡磕大头”。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三姑娘跟他家对门的半不烂(一个人的外号,大概意思就是做事情有头无尾,半生不熟,说话不清楚的意思)兄弟结为铁三角,为了不拖累家长,他们商定子夜行动,悄悄的为民除害!

就这样,他们花了大半天时间,准备好做大事需要的高粱酒,谷子,迷香,竹竿,纸板等物,当天夜里就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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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做了半月之后,全村竟然还无一人察觉,就连三姑娘本人都觉得相当奇怪了!原来花娘真真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她既不识数,又不认字,家鸡到底有多少,成天都在哪里疯,晚上都歇在哪里,她也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将吃不完的蛋不停抱窝。钱氏父子三人正忙着捞大钱呢,也无心顾及这等杂碎事。得此信息,铁三角更加大胆了,每天晚上玩五把弹棉花,五把磕大头,完事后睡在村公社桌子上歇息。

铁三角滋润的日子过了不多久,“醋打哪酸,盐打哪咸”,聪明的家长们岂能是等闲之辈。两对门私下交流信息,发觉三个儿子最近都不太正常,不好好咥饭,还照样白白胖胖,生龙活虎,着实令人费解。但又一想,半大小子不由娘,男娃娃也不需要管的太严了,管太严怕将来没出息,两对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散伙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书记始终对这件事心存疑虑,凭借他多年的江湖经验,敏感到这三个臭小子绝对是在密谋什么特别的事情呢。所以,他也晚上悄悄起身,行了一次黄雀之举,终于见证了传说中的“大公鸡弹棉花”是怎么回事。

只见三姑娘将用酒泡过的谷粒,模仿鸡走路的样子,一步一步,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洒在老钱家通往村外野地的路上。傍晚时分,野蛮成性的钱鸡就这样顺着谷粒很自觉地走到野地,慢慢地鸡爪开始一颠一簸,煞是好看,真像用掸子弹棉花一样温柔,然后小鸡浑身瘫软,销魂的闭上了黑豆般的双眸,于是乎在一场美梦中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至于没有走到野地的小鸡,半不烂兄弟认为那证明鸡身体素质不太行,不用考虑。第二天,等酒劲儿散了,有幸活下来的钱鸡们又开始了新的觅食。


「文化名人堂」原创文学作品:大公鸡,弹棉花!


跟“大公鸡弹棉花”相比,“大公鸡磕大头”的难度系数就大了很多,这招主要针对晚上栖息树杈的钱鸡。三姑娘将硬纸板绑在竹竿一头,在上面点燃迷香,然后趁着月光送到鸡头前,要不了几分钟,就算再厉害的公鸡也要乖乖一头栽下,掉进半不烂的大口袋,那情状绝类磕大头,怎一个精彩了得呀!

话说,这一夜,老书记看了十场精彩绝伦的实景大电影,实在别提了,心里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创造了这样一个的神仙爷爷!

从此以后,钱鸡就这样悄悄被治理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说是观音菩萨显灵了,把害人的鸡收走了。总之,大家都很高兴!无明的高兴!那段时间,就连俺村呱呱脸上的气色,看上去都增彩不少!

三姑娘和半不烂兄弟确实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功德!村子里也渐渐传出了“大公鸡弹棉花”的笑话,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一人名言。

老书记感觉三姑娘是个咥实活的种,实在不想操心了, 于是乎他奔波了十里八乡,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看管三姑娘的人。果真“姜还是老的辣”!个把月的功夫,三姑娘夜里就不再出去执勤了,乖乖黏在屋里。第二年,老书记竟然抱上了双胞胎孙子。人人都说,三姑娘原来果真被观音菩萨捏了一把,要不然大公鸡能怎么玩弹棉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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