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企業“儲君”記


互聯網企業“儲君”記

2019年,阿里巴巴成立20年,京東21年,騰訊21年,網易22年……

在經歷了野蠻的初創及前期增長後,互聯網企業逐漸遭遇“中年危機”。過去一年中,阿里馬雲決定“退休”,京東強東被性侵案纏身,百度陸奇突然辭職……

在如何解決增長瓶頸,避免陷入消極性競爭面前,有些創始人開始擔憂“繼承者”的人選。畢竟,繼承者所搭建的全新商業體系,將直接決定他們所創立企業的未來命運。

職場的血雨腥風襲來:俞永福、黎景輝、陸奇……已調離原崗;張勇、徐雷、任宇昕……正頻現舞臺。

這是關於他們的故事。


互聯網企業“儲君”記

劉強東

1,“隱退”

“晨會雷打不動,但肅殺氣氛,令人戰慄”。

每天清晨8點半,京東集團的高官們準時參加晨會,一個不能少。

劉強東坐在中央,半小時內快速聽取各方問題,試圖給予決策。更多時候,他會向高管提出任務,並要求在規定時間彙報結果。

江湖上有句傳聞:京東是劉強東一人的京東,他在公司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數字說明一切:據2017年年報透露,在京東內部,他持有集團15.5%的股權,卻擁有79.5%的投票權。

“一言堂”,成為他難以磨滅的人設標籤。

顯然,劉強東也深知此舉不妥:在業務繁雜且不斷擴張的集團中,“一言堂”絕非好事,放權則是必然。

早在2009年,他就開始觀察中層管理者,並試圖挑選出新班子。於是乎,徐雷、陳生強、沈皓瑜、藍燁、王亞卿、隆雨等人進入視野……

10年間,京東高管層被風雨洗禮,入職離職甚是頻繁。

直到去年,在那起眾所周知的涉性侵案後,劉強東終於開始“淡出”了。

人工智能大會、世界互聯網大會、進博會、達沃斯……當同級別大佬紛紛亮相時,卻不見他的身影。

在外界看來,這一現象實屬罕見。十餘年間,這位被京東打造為“犀利幹練的成功人士”,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宣揚京東的機會。

京東“二把手”的角色轉換,或許由此開始:臂膀紋身的硬漢徐雷,開始頻繁走進公眾視野。

今年1月19日,他替代劉強東主持京東商城年會。一時間,關於徐雷將成京東“儲君”、“二把手”的言論甚囂塵上。

勢頭不對,徐雷急忙在微博上調侃闢謠,稱“別聯想太多”。

但這絲毫未打消外界的猜測:一方面,猶如淘寶天貓對阿里巴巴的價值相同,京東商城業務承擔了集團90%以上的收入,屬絕對核心;另一方面,劉強東不參與外界會議尚有說辭,但缺席核心業務的會議難以理解,更重要的是,這是他首次缺席商城年會。

緊接著,在一週後的達沃斯上,徐雷首次亮相。期間,他與來自沃爾瑪、寶潔、渣打銀行、DHL等數十家不同行業的領軍者圍爐夜話,探討未來趨勢,同時又與多人單獨會面,提出了對電商未來的思考。

要知道,在過去這些年,這項對話的“權利”只屬於劉強東。

“劉之退”與“徐之進”正形成鮮明對此。人們不禁要問,徐雷有何成就,能在芸芸高管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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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強東與徐雷為奶茶妹妹慶生

2,“二進宮”

時間倒回至2006年。這一年,電商與實體展開激烈碰撞,劉強東帶著一票兄弟在價格戰中不斷廝殺,彈藥幾近糧絕。不巧又遇資本寒冬,不願放棄“控制權”的劉強東屢次融資受挫。

一個女人“拯救”了他。在與今日資本的徐新徹夜長談後,徐給了劉1000萬美元,遠超過劉索要的200萬美元。

深入瞭解後,徐新發現京東的創始團隊專業水準較低,於是幫忙引進人才,陳生強(現為京東數字科技CEO)便加入其中,由於其出色的專業能力,讓劉強東意識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同樣,在徐新的推薦下,徐雷以市場營銷顧問的身份加入。此後他又擔任了京東商城營銷副總裁,全面負責京東商城廣告推廣、公關宣傳、品牌建設等工作。

雖然戰績累累,但徐雷於2011年選擇離開,轉投優購網擔任CMO。兩年後,在與劉強東喝了幾次大酒後,徐雷重返京東,並將京東推向高潮。

一些細節印證了徐雷具有企業戰略的前瞻性:在2014年的618動員會上,他手持話筒提出“要讓618形成一個消費符號,別再搞什麼整紅6月,時間可以延長兩週以上”。

據說,當時反對徐雷者眾多,但他力排眾議,京東大刀闊斧地對618進行了改革,為618成為京東電商節奠定了基礎。

正當徐雷越戰越勇時,劉強東挖來了“寶潔系”高管熊青雲,熊直接分走了徐雷的市場部工作,徐被迫調到了無線業務部,因不懂技術,質疑聲此起彼伏。

事在人為。2016年,徐雷迎來了新轉機:一方面,或因618表現不足,熊青雲突然離職;另一面,徐雷用一年多時間,將移動業務從兩成提升至六成。也正因如此,他開始再次掌管市場部。

去年,作家六六痛批京東售假,時任CMO的徐雷出面承認錯誤並致歉,事件得以平息。於是,當京東商城CEO沈皓瑜離職時,有多年實戰經驗的徐雷順利補位。

徐雷曾這樣評價自己:我就是一個走遍天涯海角憑手藝吃飯的手藝人,討厭裝逼端著自己,簡單直接愛憎分明個性獨立。

做人剛強、耿直、講規矩,具備實戰能力,深知京東文化……這些或許是劉強東最欣賞他的地方。

京東內部人士曾向新浪科技透露一種說法:京東每位管理者都需填寫一名後備人選,上交HR。這個人選只有管理者的上級領導知曉,當事人並不知情。待管理者離開後,上級領導將直接升任後備人選頂替離職崗位。

假若此說法成真,說明劉強東也已物色出了後備人選,這個人是否會是徐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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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和張勇竊竊私語

3,跟”野豬“拼命的人

如果說京東真歸一人所有,那麼老對手阿里巴巴則屬於一群人。相較於“一言堂”的劉強東,激流勇退的馬雲看起來格局更高一些。

去年9月,當劉強東身陷是非時,馬雲揮了揮衣袖,決定今年辭去董事局主席職位,轉投教育公益事業。他選定的接班人,正是張勇。

在一次公開演講中,馬雲講過一個打獵的故事:一個人上山打野豬,一槍未中,反而激怒了野豬,野豬猛衝過來,此時,如果這個人把槍一扔,撒腿就跑,則為職業經理人,如果從腰間拔出柴刀,衝上去跟野豬拼命,則為老闆。

而張勇就是那個敢跟“野豬”拼命的人。

其實早在五六年前,馬雲就將CEO之位轉交他人,不再過問公司執行層面的問題。在2017年底,馬雲接受新浪科技專訪時曾說道:“有些阿里的事情應該去問逍遙子,他更瞭解情況。我做董事局主席的第一天就告訴自己,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

12年前,張勇從盛大來到阿里巴巴,馬雲在西湖邊請這些新人喝茶聊天,問大家為什麼來阿里。張勇的回答是,“我已經幹過一個30億美元的CFO了,想幹個300億美元的”。

同樣是12年前,井賢棟以“空降兵”身份加入阿里。他和張勇有著眾多相似之處,都是CFO出身,都精力充沛且思維縝密。

馬雲曾有句名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CFO做CEO”。然而,這兩位CFO卻先後接任了集團CEO和螞蟻金服CEO的大旗。兩人的表現沒讓馬雲失望,瘦小低調的張勇,已將阿里幹成了一家4000億美元的公司,螞蟻金服的發展也有目共睹。

按照馬雲的話說,如今的阿里已形成一整套人才培育、使用和更迭體系,這也是他的偉大成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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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永福與馬雲

4,曾經的“太子”

讓人唏噓的是,在人才體系健全的路上,仍倒下了眾多“阿里太子”,聲望最高的當屬俞永福。

他的簡歷頗為光鮮,在加入阿里之後又繼續擔任UC董事長,此後一路高歌猛進執掌了高德地圖,又接任了阿里媽媽總裁、最終當上了阿里大文娛的掌門人。

2014年前後,俞永福在阿里內部的職位不斷增多,猶如火箭一般調動升職。有人曾笑談:“他好像除了電商,把所有的職務全乾遍了”。正因如此,很長一段時期內,他被外界看成馬雲的接班人甚至是阿里的太子。

風頭由盛轉衰出現在2017年。

當年9月,在阿里巴巴18週年活動上,馬雲、張勇與井賢棟上臺演講,而作為阿里半壁江山的負責人,俞永福卻沒有上臺;不久後的雙11,他再次缺席。

很快,關於俞永福離職的消息傳出,後被否認。最終,他被轉任到eWTP投資工作小組任組長,致力於生態圈的投資,推進五新戰略落地。

當時,有阿里內部人士分析,俞永福深陷兩難,負責大文娛業務後自認難以勝任;其次,隨著集團對於旗下業務的掌控力不斷縮緊,他未來的上升空間並不明朗。

上述人士的說法具有一定的可信性,阿里大文娛成了眾人的“心病”,且長時間深陷“艱難時刻”。近兩年,貪腐不斷、虧損百億等消息層出不窮。

2018年年底,續阿里影業副總裁劉春寧、優土副總裁盧梵溪、阿里影業副總裁淘票票總經理孔奇等高管因貪腐問題落馬後,“視頻圈常青樹”楊偉東也“倒下”了。四年間四位高管因貪腐落馬,阿里大文娛創下了阿里集團內部腐敗的新紀錄,成為阿里系高管貪腐的重鎮。

而業績更是萎靡不振:根據今年1月30日,阿里公佈的2019財年第三季度業績,大文娛歸屬的數字媒體及娛樂業務收入為64.91億元,在調整後的息稅折舊攤銷前利潤為-60.34億元,經營虧損持續擴大已達到60%。

最終,前來“救場”的只能是接班人張勇。他始終相信,在阿里的大生態中,要有整體架構且多個板塊聯動,“要學會羊毛出在豬身上的能力,最後只要能產毛就行”。

可以確信的是,馬雲永遠是阿里的精神領袖和靈魂導師,他的“天馬行空”加上張勇的“腳踏實地”,屬於阿里的商業操作系統時代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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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磊接受採訪

5,退出與霸權

提及阿里巴巴,就不得不說杭州的“好鄰居”——網易。

網易相較於阿里,業務側重不同;丁磊相較於馬雲,同樣風格迥異。他所創辦的網易,是一家充滿了個人色彩的公司。曾有人調侃道:在內部,只有丁老闆喜歡的業務以及更喜歡的業務,無論是雲音樂、考拉還是嚴選,都有著他強烈的個人推薦意味。

與阿里騰訊一樣,網易也採用了董事局模式,只不過在董事局之中,丁磊持股達44.3%,其他的7個人只持股0.01%,提供給SEC高管名單中除了他自己就只有CFO,董事局之中沒有任何其他網易高管。

而實際上,網易各業務都有著“老大”:雲音樂CEO朱一聞、考拉CEO張蕾、嚴選CEO柳曉剛、網易傳媒CEO李黎、杭州研究院則由汪源負責……他們均為網易集團的副總裁,有道CEO周楓早在2007年就已升任高級副總裁,而已經在網易遊戲工作超過15年的丁迎峰,職位則是網易執行副總裁。

網易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有如此的組織架構。2000年,丁磊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擅長的是技術,為了不讓管理短板阻礙公司發展,他效仿比爾·蓋茨讓出了CEO,轉做CTO。另一方面,為了爭取在美國上市融資,丁磊選擇聘請了擁有多年基金管理經驗的黎景輝出任網易CEO。

上市後,雙方的“蜜月期”很快結束,爭執、不和給網易帶來了危機。2001年,丁磊發現公司的賬上存在僱員虛報合同,數額在100萬美元左右, 為了不影響公司併購,以及引來股東的集體投訴,網易從上到下開啟了一場大檢查,甚至發現還影響到2000年度財務報告的準確性。

在這段時間中,丁磊和黎景輝的矛盾日益激化,兩人為此甚至拍桌大吵。5月中旬的一個早晨,每個人的辦公桌上都放了一封黎景輝長達5頁的《告網易全體員工書》,稱丁磊是“一頭衝進葡萄園裡的公牛”,抱怨丁磊過多的擁有並且濫用權力,處處掣肘,令他無法正常工作。這封信很快被回收了,這場鬧劇也達到了最高潮。

同年6月,黎景輝在私人保鏢的護送下,抬著行李箱搬離了大樓,辭去了CEO職務。幾天後,丁磊也表示原則上同意香港寬頻電訊以8500萬美元的現金整體收購網易,雙方一度已經要簽約,但由於“誤報合同”風波仍未停息,幾乎在最後一刻談判崩裂。

高管離職、出手失敗、“誤報合同”……三座大山向丁磊不斷施壓,而遲遲沒能披露年報,更是讓納斯達克決定將網易股票暫時停牌,股價因此跌落谷底,停盤前僅為0.65美元,這跟如今的240美元的股價千差萬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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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任網易CEO孫德棣去世

6,“老二”消失

危局之中,丁磊開始重新探索企業運營之道,找來原網易董事孫德棣出任網易代理CEO,這一任就是4年,二人也成為公認最好的前後臺搭檔。

當時,網易門戶的狀況並不理想,丁磊便想到了做遊戲,推出了在線遊戲《大話西遊》,還請來了周星馳作為代言人。噱頭不小,但是由於遊戲穩定性不佳,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沒有因此氣餒,《大話西遊2》於2002年6月誕生,置頂了市面上最高的價格——4毛錢一小時,比韓國遊戲還要高出1毛錢,網易同事聽說後都覺得丁磊瘋了。但就是這僅僅的1毛錢,讓網易增加了33%的利潤,成為第一家盈利的門戶網站,丁磊也一躍成為2003年中國首富。

在其背後,孫德棣給網易帶來了務實的風氣,建立起規範化的管理系統。他將“誠信、務實、創新”這三個詞掛在嘴邊,這是他一直堅守的準則,也讓他帶領網易走出最艱難的時光。丁磊也十分信任孫德棣,後來回憶稱“我連100塊的報銷單都得要他來簽字”。

2005年9月,年僅38歲的孫德棣不幸辭世,丁磊於同年11月再次接下CEO一職,此後網易再無任命其他CEO。

隨著遊戲業務佔網易整體收入比重的不斷攀升,遊戲業務老大開始負責整個公司的運營工作。此前,孫德棣看到遊戲業務的巨大潛力,便找到原網易獨立董事董瑞豹,兩人一拍即合。僅僅一年之後,董把遊戲業務做到了網易總收入的半壁江山,並升任COO。

但當董瑞豹負責的工作由遊戲轉變為網絡廣告後,網易的收入並沒有起色,2009年董離職,不過至今仍是網易公司董事。2014年還親自復出帶隊建立浚源工作室,推出音樂+角色扮演遊戲《戰音OL》,可惜並沒有亮眼表現,官網停更於2015年。

而另一位網易遊戲元老級人物則沒有那麼幸運。2006年5月,詹鍾暉升為聯合首席運營官,但上任後連續幾個產品失敗,再加上騰訊遊戲的崛起,讓他倍感壓力。2009年,憑藉《夢幻西遊》火爆全網以及拿下《魔獸世界》的獨家代理,網易遊戲重回正軌,但詹鍾暉和丁磊的不合也逐漸顯露出來。

“就是被趕出來的”,談起當年出走網易,詹鍾暉表示對丁磊仍有謝意,但當時“兩個人在方向上有些分歧,結局只能是我離開”。堅持想做精品手遊的他攜部分團隊創辦了廣州簡悅,但始終沒能創造神話,最終被阿里收購。

從此之後,網易逐步推出了音樂、電商、甚至養豬業務,都是源自丁磊的興趣,而網易也將各個業務線單獨成立部門,由各自負責人進行掌管,再無COO任命。

1971年出生的丁磊今年不過48歲,對於確立接班人似乎尚早。2016年世界互聯網大會上,丁磊還笑稱自己很年輕,但同時也表示,“接班人問題是未來遲早要考慮的一個事情,目前我在反思公司的整個管理機制,有一些產品是我不參與由授權團隊自己完成的,這一點我覺得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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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創業團隊,從左到右為陳一丹,許晨曄,馬化騰,張志東,曾李青

7,打工皇帝

和丁磊同樣“年輕”的還有小馬哥。這兩人都生於1971年10月,畢業後幾年鬱郁不得志後都曾辭職,並開始創業。

他們那時一起泡BBS,互訴衷腸。有消息說,在1997年,丁磊專門坐火車去深圳看望自己的網友——馬化騰,那個時候兩個人都沒錢,對未來以及互聯網都沒有清晰的看法,只是覺得這將是希望所在。

馬化騰回憶起這段時光時說:“當年一起喝啤酒的時候,我們只是打工仔而已,都還不知道未來。丁磊後來的成功為我帶來了啟發,只要去做,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或許正因丁磊的激勵,讓馬化騰走上了創業之路。

1998年11月,馬化騰、張志東、曾李青、許晨曄和陳一丹共同創辦的騰訊公司在深圳成立,當時連馬化騰的父母都沒想到“一個書呆子還可以開公司”。

初期的騰訊並不順利。隨著用戶猛增,卻苦於找不到變現之路,坊間流傳馬化騰一度想把QQ變賣出去,但100萬的售價卻無人願意接盤。與此同時,由於軟件模仿成分較多,騰訊被仲裁將域名歸還美國在線,只好將OICQ倉促改名QQ。

生死存亡之際,馬化騰的好運氣降臨,南非投資公司MIH自己找上了門,只因為當時MIH的副總裁發現,中國幾乎所有網吧的桌面上都掛著OICQ。最終MIH用超過2000萬美元的價格拿到了32.8%的股份,原股東IDG和盈科也因此獲得“高額”溢利。

2003年,靠著移動增值服務賺來的錢,騰訊開啟了網遊業務,代理了韓國遊戲《凱旋》,但並沒有收到好的成效。與此同時,騰訊開始接觸投行準備上市。

在見過摩根士丹利、瑞銀、美林等投行後,馬化騰接觸到了當時高盛亞洲投資銀行部的執行董事劉熾平,並接受了在香港上市以及保守估值的建議。一次路演的飛機上,劉熾平收到了加入騰訊的邀請,但由於相關的利益衝突,2005年春節後,劉熾平才減少薪水,出任公司首席戰略投資官。

那一年,騰訊遊戲在行業內還只是第八,被盛大和網易狠狠甩在後面,其開發的第一款自研遊戲QQ堂,雖然小有起色,但並沒有讓騰訊遊戲火起來。在騰訊內部,第一次組織架構變革正在進行,騰訊向“事業部制”進化。

憑藉著對穩住股價以及成功收購業務做出的貢獻,2006年2月,劉熾平升任騰訊總裁,幫助馬化騰負責公司的日常管理和運營。而馬劉二人的配合也打造出了騰訊的“雙打製”, 在重要的管理崗位上設置兩個人來培養接班人的典型搭配。

接下來,騰訊迎來了快速成長的5年。但在外界,與360那場著名的戰役已悄然來臨。

在和平協商無果後,360創始人周鴻禕接連推出了QQ隱私保護器以及扣扣保鏢,這讓馬化騰急了起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做這種事”。但事情的發酵速度遠比預想的快,騰訊做出了可能是史上最艱難的決定:要求用戶“二選一”。

抄襲、封閉、武斷……鋪天蓋地的質疑壓向騰訊,這場著名的3Q大戰雖然以主管部門調停,騰訊最終勝訴收尾,但也讓馬化騰和劉熾平清醒地意識到開放的重要性。2011年,他們邀請了72位行業專家,進行了10場閉門會議,集中吸納批評建議。劉熾平第一次體會到,公司確實需要革新,來改變“兇殘抄襲者”的名聲。

這時候,6年以前劉熾平主導的一筆收購顯現出了價值。Foxmail創始人張小龍給馬化騰發了條短信,問是否要開發適用於智能手機的社交網絡,馬化騰同意了,微信帝國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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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化騰等高管與庫克合影

8,“狼性”一號員工

出身華為,帶有些許“狼性”的任宇昕成了騰訊第一位從社會招聘來的員工。當年在華為工作的他陪著同學,想推銷一款棋牌遊戲給騰訊,卻意外被馬化騰相中。僅僅3個月後,他就當上了Web技術開發小組組長。

但是,當時的任宇昕堅信編程才是人生的全部意義,對管理並不感興趣,甚至還多次提出要放棄組長的職位,到QQ服務器小組當一名普通的程序員。不過在管理團隊看來,任宇昕當程序員是大材小用,不僅拒絕了他的請求,還讓他掌管遊戲的新團隊。

隨著騰訊業務的不斷壯大,遊戲業務更是屢創佳績。依靠《DNF》、《穿越火線》、《英雄聯盟》等多款熱門遊戲,騰訊在PC時代牢牢佔據了網遊的霸主地位,任宇昕也在2012年5月升任COO。

與此同時,騰訊正在進行第二次組織架構調整,由原有的業務系統制升級為事業群制。任宇昕逐步掌管三大事業群,不僅有最賺錢的互動娛樂事業群,同時也兼顧騰訊的“根基”網絡媒體事業群。

騰訊也將培養接班人的模式變為盤點培訓制,目的是將重要的人才放在最合適的崗位。而任宇昕也是這種文化很好的踐行者,在他看來“管理者要適可而止,要給下屬擔責作獨立決定的機會”。

隨著事業群制度的建立,負責人們各司其職,管理層一直保持較為穩定的狀態。2018年,為了更好的發力ToB業務,騰訊進行了第三次架構調整,將原有的七大事業群升級為六大事業群,任宇昕負責平臺與內容、互動娛樂兩大事業群,掌管著騰訊的半壁江山。

對於未來的接班人,馬化騰顯得十分有信心,“騰訊一直以來都比較民主,相當注重人才梯隊交接班,不僅是高層,中層其實也是一樣,我們非常關注這一點,不會說一個人完全決定某個業務的生死”。

不過,小馬哥的交班為時尚早,而比他小兩歲和四歲的劉熾平和任宇昕,目前無疑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結語:

很難講,“儲君”是否會將企業推升至新的高度。

微軟算是個典型的正面案例:11年前,比爾·蓋茨離開微軟,彼時的微軟已日薄西山,在移動時代難現輝煌。新CEO鮑爾默也未能將微軟帶回巔峰,而納德拉的出現則讓微軟成功轉型,在雲計算領域大有成就,還將市值推升到了8000億美元。

對於那些略顯疲態的企業,是否會因創始人的放手,重獲新生呢?

春節剛過,在紅包大戰中瘋狂“撒幣”35億的互聯網公司真正邁入2019年。未來幾年,“儲君”們能否如張勇之於馬雲,楊元慶之於柳傳志一樣,順利完成“交接”,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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