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导语:她是鲁迅生前最为看重的女作家,更是与张爱玲齐名的“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

她的一生,短暂却又耀眼,坎坎坷坷却又轰轰烈烈。临终前,她无限遗憾地写下“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果然,她的作品一度备受冷遇,反而是她三十二年短暂人生中“叛经离道”的私生活,让好事者津津乐道。

她,就是当代女作家,萧红。

她曾两弃未婚夫,又两次回到他身边;她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更是曾两弃自己的两个孩子……

终其一生,萧红都在寻找一个能救赎她的人,她想拼命抓住生命中出现的男人,像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每一次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循环往复过去的悲剧。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 01 童年生活

现代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一个人的童年不幸,影响其终生。我们今天回望萧红曲折的一生时,当然也绕不开她的童年生活。

1911年,萧红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城内的张家大院,原名张廼莹。在萧红9岁时,她的生母不幸染上霍乱去世,父亲张廷举很快在当年续弦。然而,继母对萧红并不喜爱,而担任地方教育官员的父亲重男轻女,和萧红也是情分淡薄。

萧红回忆说:“这个母亲对我很客气,不打我,就是骂,也是指着桌子椅子来骂我。客气是越客气了,但是冷淡了。”而父亲脾气暴戾,“偶然打碎一只杯子,他就要骂到使人发抖的程度。”

这样的家,对于一个天真烂漫、正值渴望爱与关注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冰冷的。童年时的萧红,便是敏感和内向的,高傲如她,不会为了讨好别人而低眉顺眼,相反,对于他人的嫌弃与冷眼她总是避而远之。

万幸的是,这样不幸的童年里,还有最后一丝安慰,那就是祖父。祖父很是疼爱萧红,教她《千家诗》,带她到后花园嬉戏,让她灰暗的童年尚能保留一抹明亮的颜色。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 02 学业斗争

学生时代的萧红,更是表现出了与一般孩子不同的地方。1925年,十五岁的萧红,在呼兰县第一女子初高两级小学校,插班高小二年级。

那年,“五卅运动”在全国轰轰烈烈,呼兰县中学联合会发起游行示威、募捐等活动,支援上海工人、学生们的斗争。当时的萧红,就表现出了对反帝反封建运动的热情和积极,她不但剪了辫子上街游行、参演话剧,还主动和同学一起到有钱有势的“八大家”募捐。这一举动,让少女萧红引得众多关注的同时,更是为家族带来许多非议。

1926年,十六岁的萧红高小毕业,父亲、继母拒绝了她到哈尔滨继续读中学的请求。倔强的萧红,先是以绝食相逼,父亲不为所动,而后萧红扬言不让读书她就去天主教堂当修女,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张廷举恼怒之余不得不妥协。不久,萧红如愿到哈尔滨“东省特别区区立第一女子中学校”就读。

在张家人的眼里,萧红太不安分了,骨子里充斥着逆反信条的她,处处执拗。然而,张家人不会知道,与几年之后萧红在整个宗族里掀起的惊涛骇浪相比,游行和闹着当修女,并不值得一提。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 03 逃婚事件

1929年年初,十九岁的萧红被父亲许配给哈尔滨顾乡屯汪恩甲,两人正式订婚。

据说汪恩甲个子很高、仪表堂堂,最初萧红对他颇为心仪,同班几个好友都记得萧红曾为汪恩甲织过毛衣,而汪恩甲也经常到女一中看望萧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红却发现了汪恩甲身为大家子弟的庸俗和恶习,就萌生了退婚的念头。

恰巧,萧红结识了陆哲舜,她的远房表亲。这位表兄家中已有结发妻子,但他却不顾一切地爱上了萧红,还极力怂恿她一起去北平读书。

父亲和继母不同意萧红去北平读书,他们希望她与汪恩甲早日完婚。

萧红假意同意与汪恩甲结婚,从家里骗出一笔嫁妆钱,置办了一身华丽行头,偷偷出走北平。她进入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读高一,并与陆哲舜在二龙坑西巷一小院,分屋而居。

张陆两家,极为震怒,双双断了二人的经济来源,山穷水尽的陆哲舜,最终还是向家庭妥协,年末二人回到了哈尔滨。

萧红对陆哲舜是否有情,我们不得而知。然而这却是萧红人生中,第一次寄希望于一个男人改变她的命运。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逃婚的行径,不计后果地和另一个年轻男子去北平读书,无疑是和张汪两家站到了对立面,不再考虑回头路,那么,她必定对这个男子有莫大的信任。

可惜陆哲舜软弱,这第一根救命稻草,过早黯然退场。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 04 反复的情感

汪恩甲听说后,主动前去找萧红,萧红答应嫁给汪恩甲,汪恩甲也许诺她两人一起到北平读书。但萧红逃婚、与一男子来往过密的事迹,早就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汪恩甲的大哥汪大澄极力反对他和萧红再来往,汪大澄还称要解除婚约。

萧红气愤异常,请来律师写了一份诉状,控告汪大澄代弟休妻。然而,汪恩甲终究迫于家庭亲情压力,当庭承认是自己要解除婚约。这场官司一时间,成了当地的一场笑话,萧红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的流言传播更甚,张家人颜面尽失。

张廷举把她送回老宅软禁了起来,然而萧红还是设法逃了出去。这年,她才20岁,自此再也没有回过家。

哈尔滨的10月寒气逼人,衣裳单薄的萧红去投奔亲戚,却无一人理会她。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无奈,这一次,萧红不得不和家庭彻底决裂了。

走投无路之下,为了生存,她又找到了汪恩甲,恢复了交往,两人住进道外东兴顺旅馆。

那个时候的萧红,已发现自己怀孕,她精神萎靡、抽烟严重。或许,萧红感觉自己一路对抗家庭吃了太多苦头,却一无所获,甚至连生存都堪忧,只能再度委身于汪恩甲,她不禁心灰意冷。

其后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在东兴顺旅馆欠下食宿费400元。旅馆老板屡屡逼债,汪恩甲告诉萧红他要出去筹钱,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关于汪恩甲,世人都批判他始乱终弃,丢下即将临盆的萧红不管,实在没有一个男人的担当,他的形象一再被丑化,最终定格为一个抽大烟、拜金、势利的纨绔子弟。然而当事者本人萧红在她后来的人生中却一直绝口不提,讳莫如深。

其实,不难看出,汪恩甲对萧红是有爱意的。倒是萧红对汪恩甲,从心仪到嫌弃,到转身投奔陆哲舜无果,再到重新接纳汪恩甲,后又因官司事件失望,然后为生存再次接受……如此反复不一。

最终,当两个没有独立经济收入的人真正被生活所迫时,最初的那点情分,也被现实击碎、一点点磨灭殆尽。或许汪恩甲也渐渐明白,萧红仅仅是利用他实现自己的读书梦,甚至依附他生存而已,而她的任性和反复,又曾经那么让他和家人难堪。

汪恩甲,这根反复为萧红停留的救命稻草,终于选择了飘远。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 05拯救式爱情

因欠东兴顺旅馆食宿费四百余元,老板威胁要把萧红卖到窑子里。无奈之下,萧红向《国际协报》文艺副刊主编裴馨园发信求助。1932年7月,萧军受裴馨园之托到东兴顺旅馆看望萧红,二人相见恨晚,干柴烈火般地陷入热恋。

萧军曾这样回忆初次见到萧红:“一个女人似的轮廓出现在我的眼前,半长的头发散散地披挂在肩头前后,一张近于圆形的苍白的脸幅嵌在头发的中间,有一双特大的闪亮眼睛直直地盯视着我……使我惊讶的是,她的散发中间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再就是她那怀有身孕的体形,看来不久就可能到临产期了……”

然而,当萧军看到萧红写的字和文章时,“这时候,我似乎感到世界在变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过的女性中最美丽的人!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她初步给我的那一切形象和印象全不见了,全消泯了……在我的面前只剩下一颗晶明的、美丽的、可爱的,闪光的灵魂!”

自带文艺细胞和侠骨心肠的萧军,对萧红心生怜悯之余,更爱惜她的才情,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拯救眼前这个女人。

也许,在这段爱情中,萧军一开始就站到了拯救者一方,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这也决定了两人的爱恋注定是不平等的。而萧红,生活已经窘迫成如此这般,恐怕任何一个男子来,她都会像抓救命稻草般抓住。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不久后,恰逢哈尔滨连降大雨,旅馆被淹,在萧军的帮助下,萧红乘乱离开。怀着汪恩甲的孩子的她,和萧军走到了一起。

后来,萧红在医院生下一名女婴,当看护把孩子抱给萧红看时,她竟极力摆手,神经质地叫着:“不要!不……不要……我不要呀!”随后不久草草把孩子送了人。

也许,对于萧红来说,这枚女婴恰恰是她历经折腾后失败和屈辱的象征。她要轻装上阵,和萧军开启新的生活,又怎会愿意带一个累赘?

出院后,萧红与萧军开始了一段捉襟见肘却又幸福的生活。在萧军的鼓励下,萧红迎来了自己的创作黄金期。两人从哈尔滨经青岛,辗转到了上海,得到鲁迅先生的赏识和推荐,作品得以更多出版,两人的经济情况也随之改善。

然而,两位作家的感情反倒出现了裂痕。

萧红发现,萧军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他性格粗暴、情感泛滥,多次出轨别的女人。萧红痛苦不堪,她曾经离家出走,有过短暂的失踪,更曾远渡日本疗心伤,但最终还是割舍不下对萧军的感情,每次都回到了他的身边。

1938年,萧军坚持要参加游击队革命,萧红则只想好好写作。这个分歧成了结束两人感情的导火索,萧红向萧军提出分手,结束了这段长达6年的既爱且痛的感情。尽管,当时萧红已经怀有身孕。

萧红对萧军,从相识之初,便有着极大的依赖。在她的潜意识里,萧军是从天而降的英雄,是来抚慰她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的。她想要的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密不透风的爱。以至于到上海后,两人同屋分床而眠,萧红半夜都要哭醒,她是觉得两人离得太远了。

而对于萧红,萧军曾经这么说:“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萧军可谓是萧红动情最深的一根稻草,毕竟,他曾给了她生命和灵魂的救赎,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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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6唯一的婚礼

在与萧军分手后,萧红与端木蕻良走得很近。端木蕻良曾是萧红和萧军共同的朋友,跟一介武夫的萧军不同,端木温柔细腻,他对萧红的文学才情相当欣赏,让萧红找回了久违的自尊,更让萧红孤寂柔弱的心灵,时时得以慰藉。

萧军曾怒气冲冲地找到端木,扬言他要和他决斗,被萧红拦住。然而,萧军这一闹,大家都知道了萧红移情别恋的事情,端木内心挣扎纠结许久,他不能让萧红一个弱女子被大家指指点点,于是毅然决定娶她。

据说,端木认为萧红一再被男人欺侮和轻视,与没有举行过正式的婚礼有关,他要给她一个女人应有的尊严。尽管这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怀的还是别人的孩子,尽管亲友纷纷反对这桩婚事。1938年5月,在武昌大同饭店,端木蕻良为挺着大肚子的萧红举行了她一生中唯一的一场婚礼。

在婚礼上,萧红毫不避讳地讲到:“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萧军)永远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

几个月后,萧红产下一个婴儿,但是不几日,她声称婴儿患上疾病夭折了。尽管不少人猜测萧红害死了孩子,然而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萧红再一次毫无后顾之忧地开始新的感情生活了。

1940年,萧红与端木蕻良同抵香港,在港期间,她先后完成了中篇小说《马伯乐》和著名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萧红生病住进了医院。端木请求好友骆宾基帮忙照料病重的萧红,骆宾基答应了下来,其后端木失踪了一段时间。

后来,因为庸医误诊、萧红病情恶化,最终在1942年逝世。端木冒着生命危险,为萧红收尸火化,并将她的骨灰妥善安置。端木在世时,每年都会祭奠萧红,寄托哀思。

关于端木,萧军和骆宾基都是极力抨击的,说他“虚伪、懦弱、势力”,对于这场“罗生门”谜题,今天的我们自然更无法破解。然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诚意,就是娶了她,给她一场婚礼一个正式名分。端木扛着舆论压力,娶了萧红,至少从这一点说,他便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萧红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似乎足以对得起她。


萧红:一生依附男人,一生总被辜负


结束语:

萧红曾经无限悲凉地说过:“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我总是一个人走路,我好像命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

然而,我们今天再来看萧红的一生时,也会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在追求自由的路上,她总是很勇敢;而在爱的道路上,她又是那么懦弱。

她有一颗新青年的心灵,渴求辽阔世界,渴求自我精神价值实现;然而,她又像是新时期下的林黛玉,有着一颗旧女子的柔弱情怀,童年的悲惨和青年时的不幸,让她太没有安全感,她太需要呵护,一刻也不能停止被爱,所以,渴望女权的她,又太依附于男性。

她总幻想着,下一个人,会给自己带来安稳,所以当每一根稻草来临时,都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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