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即便此身不由己,靈魂仍是自由的

12月看的第一本書,是加謬的《局外人》。

閱讀這書的體驗,就彷彿靈魂離體一般,得以用超然的視角來觀察自己的生活。

想象著假如這個身體不由自己做主,那自己的生活會是何等的荒誕模樣。

《局外人》:即便此身不由己,靈魂仍是自由的

書中的默爾索,彷彿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但又不是無所謂,而是無能為力。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能怎麼辦呢?”

母親的葬禮上,他沒哭,當時的他又困又疲勞,也沒有深切地意識到母親死亡這件事所具備的意義。

作為普通職員,為了母親的葬禮,他請了兩天假,並自我安慰道:“這不是我的錯。”

第一天守靈,第二天送葬,他表現得很平靜,甚至有點冷漠,他拒絕看望母親的遺體,與門房分享香菸和咖啡。這在他後來的審判中,成了極不利的判斷依據。

參加完母親的葬禮,恰好是週六,他覺得老闆是因為他“拼假期”而生氣。但那有什麼辦法呢,“這又不是我的錯”。

這天他去游泳,遇到了以前的女同事瑪麗,他們很快玩在了一起。瑪麗提議看喜劇電影,當晚還和他一起回家。——這又成了後來檢察官尋隙的一條理由。

瑪麗問他想不想娶她,他的回答是,如果你想結婚,那就結婚,他都可以,問這種問題其實沒意義。當瑪麗問他,愛不愛她的時候,他的回答是“不愛”。(頗有洪世賢的感覺)但瑪麗卻莫名的就是喜歡他這一點。——

這也許可稱為“真實”

鄰居的狗走丟了,他會幫忙給建議,也試著去安慰他。雷蒙毆打女人,請他幫忙做偽證,他答應了下來。——這也許可稱為“是非不分”。但這之前還有個前提,雷蒙通過請他喝酒,倆人成了朋友。

事情了結後,雷蒙邀請他和瑪麗去海灘游泳。但雷蒙的仇家——那個被他毆打的女人的弟弟,一個阿拉伯人,也帶著人尾隨其後。並在後來的鬥毆中用刀把雷蒙劃傷了。

雷蒙怒火中燒,想用隨身攜帶的手槍,一槍送那個阿拉伯人去見安拉。被默爾索勸阻:“他還沒說話呢,這樣就開槍不好。”雷蒙:“那我先用祖安人的方式(ps.)跟他打個招呼,他還口的話我就幹掉他。”

ps.祖安人的打招呼:意指罵人,當下一款流行遊戲中的梗

《局外人》:即便此身不由己,靈魂仍是自由的

這就是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

《局外人》:即便此身不由己,靈魂仍是自由的

這就是祖安人的打招呼方式


後來默爾索想了想,又說:“不然還是一對一,空手對空手,你把槍給我。如果另一個上了,或是掏出了刀子,我就幹掉他。”——這裡展示了他高情商的繳槍方式,也防止他朋友失手殺人。

隨後兩個阿拉伯人退走。他和雷蒙也回去了,但在上臺階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被太陽曬得腦袋嗡嗡作響,一想到要費力爬臺階還要和那兩個女人說話,就洩氣了。於是他又朝海灘走去。

被炙熱的陽光曬了一路,默爾索的腦袋有點宕機,這時他看到那個阿拉伯人又回來了。而且還抽出刀來,迎著陽光對準了默爾索。他的汗珠一下子流到了眼皮上,高溫的陽光曬得他頭腦發昏,一切變得模糊。於是他開了一槍,頓了頓,又在屍體上補了四槍。

這就是他殺人的全過程,可以說是失手殺人,也可以說是防衛過當。但律師並不管這個,而是調查了他的身世,提出他在母親葬禮上的麻木不仁,希望他說自己是“控制住了自己天生的感情”。默爾索拒絕了,因為那是假話,而且這和他的案件明明是兩碼事。律師覺得他無可救藥,便放棄了他。

預審推事則是把問題聚焦在了“為什麼頓了頓,才又補了四槍”的這件事情上,並詢問默爾索是否相信上帝,默爾索表示:我信個錘子!預審推事只好洩氣,將他稱為“反基督先生”。

在監獄裡,瑪麗有來探監,默爾索覺得她很美,但不知道怎麼和她說這件事。瑪麗在他心中已經變成了一種抽象的慾望概念。他慢慢適應起了監獄,覺得監獄和外面也差不多,除了不能去海灘,也不能摸到瑪麗,獄友告訴他,那就是自由啊。

審判是荒誕的,比起案子本身,大家更關注他在母親葬禮上的表現。檢察官認定他為“帶著殺人犯的心埋葬了母親”。卻不知道他把母親送到養老院,確實是因為薪資太低而照顧不了母親,且母親在家無人可交談。

而辯護律師雖以默爾索的第一人稱“我”自稱,卻並未傾聽默爾索的訴求,只不過是把他擠出身軀,一味地表現律師自己的才華。

這一切都很荒誕,明明案件的主體是默爾索自己,但自己卻似乎與這一切無關。他甚至好整閒暇地觀察起大家來。

在一個無能為力的軀殼上,默爾索就像個局外人。但他仍然能感受,感受夏日傍晚的氣息,感受城市熟悉的嘈雜,感受天空漸變的顏色。

當神父要給默爾索救贖時,他一再拒絕。最後那一章的衝突實在精彩!那一刻,默爾索身上似乎爆發出一種英雄般的光輝。

相比於他的真實,其他人彷彿是一個個戴著面具的荒誕機械木偶。

即便這個身體不由自己做主,但靈魂是自由的!


《局外人》:即便此身不由己,靈魂仍是自由的


編外導讀:

《局外人》的創作醞釀於1938年到1939年,於1942年出版。

作者阿爾貝·加繆(Albert Camus,1913年11月7日—1960年1月4日),法國作家、哲學家,存在主義文學、“荒誕哲學”的代表人物。 主要作品是《局外人》和《鼠疫》。於1957年獲諾貝爾文學獎,成為該獎最年輕的獲得者。

《局外人》:即便此身不由己,靈魂仍是自由的

阿爾貝·加繆

我手中這本的譯者是柳鳴九,湖北人,1934年生,畢業於北京大學,作家,法語翻譯家,所譯作品其中三項獲得“國家圖書獎提名獎”,一項獲“中國圖書獎”。於2018年11月19日,柳鳴九榮獲中國翻譯界最高獎——翻譯文化終生成就獎。

1、而我,我好像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但我對自己很有把握,對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對我的生命,對我即將到來的死亡,都有把握。是的,我只有這份把握。但至少我掌握了這個真理,正如這個真理抓住了我一樣。我以前有理,現在有理,將來永遠有理。我以這種方式生活過,我也可能以另外一種方式生活。我幹過這,沒有幹過那;我做過這樣的事,而沒有做過那樣的事。而以後呢?似乎我過去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分鐘,就是我也許會被判無罪的黎明。沒有任何東西,沒有任何東西是有重要性的,我很明白是為什麼。他也知道是為什麼。在我所度過的整個那段荒誕生活期間,一種陰暗的氣息從我未來前途的深處向我撲面而來,它穿越了尚未來到的歲月,所到之處,使人們曾經向我建議的所有一切彼此之間尚未來到的歲月,所到之處,使人們曾經向我建議的所有一切彼此之間不再有高下優劣的差別了,未來的生活也並不比我以往的生活更真切實在。其他人的死,母親的愛,對我有什麼重要?既然註定只有一種命運選中了我,而成千上萬的生活幸運兒都像他這位神甫一樣跟我稱兄道弟,那麼他們所選擇的生活,他們所確定的命運,他們所尊奉的上帝,對我又有什麼重要?他懂嗎?大家都是幸運者,世界上只有幸運者。有朝一日,所有的其他人無一例外,都會判死刑,他自己也會被判死刑,倖免不了。這麼說來,被指控殺了人,只因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哭而被處決,這又有什麼重要呢?沙拉馬諾的狗與他的妻子沒有什麼區別,那個自動機械式的小女人與馬松所娶的那個巴黎女人或者希望嫁給我的瑪麗,也都沒有區別,個個有罪。雷蒙是不是我的同夥,與塞萊斯特是不是比他更好,這有什麼重要?今天,瑪麗是不是又把自己的嘴唇送向另一個新默爾索,這有什麼重要?他這個也被判了死刑的神甫,他懂嗎?

2、審訊完畢。出了法庭囚車的一剎那間,我又聞到了夏季傍晚的氣息,見到了這個時分的色彩。我在向前滾動的昏暗的囚車裡,好像是在疲倦的深淵裡一樣,——聽出了這座我所熱愛的城市的 這個我曾心情愉悅的時分的所有那些熟悉的聲音:傍晚休閒氣氛中賣報者的吆喝聲,街心公園裡遲歸小鳥的嘀啾聲,三明治小販的叫賣聲、電車在城市高處轉彎時的呻吟聲、夜幕降臨在港口空中的嘈雜聲,這些聲音在我的腦海中勾畫出我入獄前非常熟悉的在城裡漫步的路線。是的,過去在這個時分,我都心滿意足,精神愉悅,但這距今已經很遙遠了。那時,等待我的總是毫無牽掛的、連夢都不做的酣睡。但是,今非昔比,我回到自己的牢房,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就像劃在夏季天空中熟悉的軌跡,既能通向監獄,又能通向酣睡安眠。


作者簡介:文聊水木,喜歡閱讀、遊戲、運動,受B站影響,志於陪大家輕鬆愫讀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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