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走在竹林深處(外一章)

風,走在竹林深處(外一章)


●李 映(廣東)


風,走在竹林深處(外一章)


傾聽,聲浪一波一波旋過,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忽而,又遠了……待我再仔細琢磨,它像隔著遙遠,飄渺在意念之外。

不一會,它又傾覆而來,一會左,一會右,彷彿琴絃上的舞蹈,悱惻纏綿,而又席捲滄浪。

風是林間的魂,扯著竹子的手臂、胳膊、頭髮,舞得噼裡啪啦、稀里嘩啦。感覺山間滾落的瀑布被一節一節地分離,又一節一節地縫合。腳下泉眼汩汩冒尖,再冒尖,神奇的珠寶散落一地,又被風給拾走,踩上風火輪,哧地,竄出了一千八百里,之後是一陣陣的嘆息。我在風中、在雨中、在自然界中飄忽……

幽暗中,陽光一縷縷叭叭脆響,安慰著移及的腳步。再深入,竹子交接著向上尋找陽光的安慰,渴望一場高遠的想象。暗,再度下沉。茫然四顧的我,唯有聽風的又一陣陣報數,聽掌聲捲土再來。就這樣,被切換與分裂,幽深得有點眩暈。自然的魅力寫滿身心。

風在走,腳步依舊悉悉索索,一陣一陣浪在抬頭,海潮的來臨颳起通天的葉片,捲起無盡的哀怨,默默的,是竹葉落下的嫋嫋。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縱然擁有整片竹林,我感覺自己也有走失的瞬間,竟然有點悚慄。

跟著浪潮的尾聲,踩著一寸厚的竹葉,風走林愈靜。在自然界的懷抱裡的我,已經迷失,迷失在聲聲的浪尖。


風,走在竹林深處(外一章)


■荒島情懷


聽說,你在茫茫的大海中存在了三百多年,偶爾被大海打壓下去,偶爾又掙扎著浮出海面,搖晃著不屈,生生息息。

我們坐著船,歷經一個鐘頭之後,它才在我們的視線中搖出身影。“萬朵花燈夜宴,一葉扁舟海島。”它那狹長的樣子,有點落單,有點茫茫然不知所措,而又有點孜孜以求。單純地擁有高曠的藍天,飄悠的白雲,遼遠的大海,曼妙的人生。有多少人羨慕它的自去獨閒,又有多少人不明瞭它背後含淚而又不善表達的默默。

好小,好小的島。我用腳尖輕點一下浪花,就能極目它的全部。我們張開雙臂歡喜奔跑,這裡所有的藍天白雲、大海島嶼、空氣草木……全是我們的,其實,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踩著它的的柔軟環島,用了一個鐘頭就走完了三分之二。走累了,趴在沙地,聽小島細微的呼吸、起伏的心跳。我的呼吸與心跳與之同步。海浪聲聲包圍了我的整個情緒,我在哪裡?夢,搖曳著色彩,竟不知有秦漢。有時用細白的沙子摩挲肌膚,這感覺不亞於水的縹緲愛撫。有時乾脆四肢伸展,直躺天地之間,仰面長空,雲天浩蕩,離我有多遙遠?感覺大自然的微妙,在一寸一寸地分離人類的微不足道,滄海一粟,唯我取一瓢。

就這樣,跌於大自然的懷抱,感覺無邊,悠遠,飄渺……我之於我,天地之於我,足矣!

島上的樹木自由生長,像荒廢的田園,雜亂無章,“吱呀”一聲關上了破舊的木門。枯乾的樹木東倒西歪,缺胳膊少腿的,也有耷拉著腦袋,橫躺著,躺了三百多年吧,卻沒有發出一聲低吟,卻不喊一聲孤寂,守著那片海、那片天空,被遺忘的滋味歷歷在目。那隱忍是瘋長的草,沒有目標地長過膝蓋。我一腳踩下,深陷,像踩在記憶裡,再也不想拔出往事;又像陷入一段情感,走不出失敗的深淵。偶爾有海鳥從林中飛起,驚訝中我怎麼也看不清它們有多少隻、飛向何處,是否“長空一嘆心茫然”?它們相約遼闊,時而依偎,時而並排,時而呼嘯高歌,時而低眉弄首,最後,消失得無蹤無影,我的眼神無他,愣愣地。

大自然呈現生命的美麗,美麗如拉長了的渴望,寫滿浪花的思念。我欲觸摸荒島的靈魂,深入它內心的磅礴。它,如何堅守三百多年?就這孤單的背影,就這茫茫然,大海中的蒼涼。人生如若必須遠離,又必須守住孤獨,需要多少的堅韌與勇氣,跋涉每一個黑夜、與黑夜故意的蹂躪。突然發覺一切都是浮塵,包括這自然界,無根無痕。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還在堅持?我還在仰望。你依然在茫茫天地間,飲一杯風雨的再度無依,化作精靈,編寫大海的詩篇。

風,走在竹林深處(外一章)

李 映,筆名依依,女,廣東湛江人。中文系畢業,在廣東省湛江市區某學校任教。曾獲過詩歌比賽獎項。現為湛江市作家協會會員、紅土詩社社員。有散文、詩歌發表於各家報紙、刊物。

風,走在竹林深處(外一章)

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