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盧杞早年簡歷看他和顏真卿是一個陣營的人

從盧杞早年簡歷看他和顏真卿是一個陣營的人

盧杞,字子良,范陽盧氏出身,故相盧懷慎之孫。

他的清廉,不但在唐代,就是列代宰相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史書稱他“清謹儉素,不營資產,雖貴為卿相,所得俸賜,隨散親舊,妻子不免飢寒,所居不蔽風雨”。他死時,“家無餘蓄,惟一老蒼頭,請自鬻以辦喪事。”史書上這種話不合邏輯的很,怎麼可能?他一個兒子叫盧奕,天寶末就升到了東臺也就是東都洛陽的御史中丞。倆個孫子,一個叫盧奐當了南海太守,主管當今的廣州,李唐王朝的南大門和財庫。次子盧杞,以門蔭入仕,不用考試,直接當官。說宰相窮得要老奴賣身,這都不可能。但是經濟地位下降的可能是有,而清廉的背後其實說明這支士族開始發生變化,他們的政治立場、政策主張更家趨向於下層寒族和自耕農階層。

盧杞之父,盧奕,天寶末為東臺御史中丞;洛城為安祿山所陷,盧奕守司而遇害慘死,頭顱被安祿山割下,傳閱恐嚇河北各郡太守,最後為顏真卿所葬。所以盧杞家和顏真卿家有過命的交情,自然政治立場也是一樣的,反對安史之亂,反對藩鎮割據,維護大唐統一。

盧杞的哥哥叫盧奐,字美輪。據史書記載說繼承了其父清廉節儉的好品德,居官都以清白聞名。開元年間,他歷任中書舍人,御使中丞,陝州刺史等,都廉儉有德,吏治清明。開元二十四年(736),唐玄宗途經陝州,特別在議事廳題詞,嘉美其政曰:“專城之重,分陝之雄,亦既利物,內存匪躬,斯為國寶,不墜家風”。大意是:“擔任太守重任,主持陝州雄鎮。給人許多恩惠,秉性非常謙沖。利益賜於他人,盡忠不顧自身。乃是國家之寶,不墜家族之風。”陝州百姓多信神拜佛,民間盛傳歌謠一首道:“不須賽神明,不必求巫祝。爾莫犯盧公,立便有大福。”於此可見百姓對盧奐的崇敬。

盧奐後任兵部侍郎,臨淄太守,晉陵太守等,改任南海郡太守。當時南海郡(今廣州)是中外貿易之所,地兼水陸都會,非常富庶,珍寶很多。以前的州官多人都因貪贓枉法而受到嚴懲,甚至處死的都有。朝廷知道盧奐清廉,便特意選他任南海太守。他赴任後清廉自守,同時著力整頓吏治,翦除貪官汙吏,使平日敲詐商賈、魚肉百姓者聞風收斂,連那些向來橫行無忌的宮中宦官奉旨前來採辦物品時,也懾於盧奐清白、不循私情的威名而不敢觸犯法律。自開元初以來的四十年間,南海太守換了多位,清廉者只四位:宋璟、裴伷先、李朝隱和盧奐。朝廷為此加授他為銀青光祿大夫。三年後,盧奐入朝任尚書右丞,去世。

盧懷慎、盧奐,包括盧杞本人都很簡樸,《舊唐書》本傳承認他是“不恥惡衣糲食,人以為能嗣懷慎之清節”。生活習慣,作風背後其實就是家族的政治立場,這說明他們家與那些富豪的士族拉開了距離,更傾向於小民了。換言之,盧氏開始與傳統的奢華的大族產生變異了。這樣,盧杞後來堅決站在德宗一邊而被其他士族攻擊就不奇怪了。

從思想看,他哥哥盧奐也是法家一派,治理地方很嚴格,這與盧杞後來為相後是一致的。而這種重視刑名、制度、秩序的做法,早在玄宗時期就得到了高度肯定。因此,他們與其他的那些重儒、或者是好佛的都不同。可以說他們是站在自耕農立場上的,或者說是新興小農立場上的士族,是士族中的左派,改革派。

盧杞本人以門蔭入仕,一開始就擔任清道率府兵曹。

清道率府兵曹,是東宮警衛機構。隋置左右衛率、左右宗衛率、左右虞候率、左右內率、左右監門率十府,合稱東宮十率府。唐改左右宗衛率府為左右司御率府,左右虞候率府為左右清道率府,亦為十率府。

之後朔方節度使僕固懷恩闢為掌書記、試大理評事、監察御史,以盧杞之機警,早就看到僕固懷恩內藏不軌了,所以找了生病的藉口就離開了,躲過了一劫。

後入補鴻臚丞,遷殿中侍御史、膳部員外郎,出為忠州刺史。至荊南,謁節度使衛伯玉,伯玉不悅。

衛伯玉(?~776年),字瑗,河東安邑(今山西夏縣)人。

頗有膂力,熟習武藝。天寶年間,進入安西都護府,屢立邊功,遷員外諸衛將軍。唐肅宗即位後,授神策軍兵馬使。乾元二年(759),大破史思明部將李歸仁,授右羽林衛將軍,遷神策軍使。上元二年,大破史朝義叛軍,進位特進,冊封河東郡公。廣德元年(763年),拜江陵尹、御史大夫,充荊南節度使,治理有方,加任檢校工部尚書,冊封陽城郡王。大曆初,丁母憂,朝廷以王昂代其任。衛伯玉私下裡讓將吏不受詔,遂起復以本官為荊南節度等使,這個小動作很快就傳了出去,當時評論對他印象很是不好。大曆十一年(776年),卒於長安,追贈左僕射。這樣的人當然看不上盧杞了,和盧杞不是一路人。

兩大割據的節度使都和盧杞關係不好。

這就是盧杞。一個在實踐種已經被反覆印證了和割據勢力劃清界限的大族成員。這在整個士族高門中都是不多見的。

之後又歸京師,歷刑部員外郎、金部、吏部二郎中。建中前,我們說過了,類似金部這樣的屬於尚書省的金融財政管理單位早就是個空殼子了,實權在度支和鹽鐵使、轉運使那裡了,所以,盧杞這裡實際上是冷板凳,自然而後劉晏也不是一路人。

但是在建中前卻是吏部的官員,這當然是在說他其實是顏真卿的人。而顏真卿可是吏部尚書。

之後又出為虢州刺史。唐初轄境相當今河南省西部:靈寶、欒川以西、伏牛山以北地。這裡是洛陽的西大門,直接抵禦南部的梁崇義。這比在長安坐冷板凳要強,說明大曆十四年的時候,盧杞就是在虢州刺史的任上。而從杜亞調任河中轉運使來看,為了大族控制整個漕運,盧杞的人事變動極可能和杜亞一樣都是在代宗去世、崔祐甫執政的時候調動的,只有如此,才能從吏部直接到虢州刺史。這裡當然是黃河從洛陽到潼關一線的重要階段。

建中初,德宗人手不夠,各個大族都向鱷魚一樣撕咬大唐帝國身上不多的骨肉,吸食血液,能夠站在帝國全局為大唐考慮的優秀之士是少之又少。而盧杞恰恰是其中之一。當德宗正在四處尋找可以支持自己的人的時候,這樣的人當然非常容易進入皇帝的視野了。而且,一回京就是御史中丞,這就離相位其實一步之遙。我們前面說過到了大曆末年、建中初期,顏真卿一派是沒有特別合適的宰相人選的。面對著楊炎,只能讓步。而盧杞應該是顏真卿牽制楊炎一派的措施之一。否則何以放到御史中丞這麼重要的崗位上?而且此時盧家在朝廷上沒有特別重要的代表。盧杞作為玄宗時期主管人事的宰相之孫、又是大唐英烈盧奕之後,自然是會站在同分裂勢力同仇敵愾的位置上的。

他剛剛擔任御史中丞,就遇到了幾乎滿朝的群臣都向皇帝施壓放過劉文喜的鬧劇。這種滿朝文武逼皇帝向一個小小的人物讓步,這從安史之亂以來,還真不多見。其影響,不問可知。

顏真卿是舊派的士族,還是想著大唐盛世的榮光舊夢,當然知道在維護大族的利益的前提下,更得維護大唐——士族的總代表的利益。這就是顏真卿家族最終和安祿山決裂的原因,因此,與安史之亂後的那些已經發生變異的大族有了很大不同,他是不可能坐視六為你叛亂繼續下去而不管的,可是此時他的影響力小,因為讓德宗讓步的都是大族的人,顏真卿的話當然就沒有人聽了。這個時候,啟用盧杞這枚棋子的時候就到了。自然就讓他走上御史中丞的崗位。

之後,我們必須提醒的是,正是在這個背景下,盧杞去拜會了郭子儀,之後很快就升到了宰相。因此,盧杞為相是得到郭子儀的大力支持的,這點毫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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