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一個人在戰鬥的寡人之御前財務會議
從今天開始我們聊電視劇《大明王朝1566》，我們聊的是“劇”，不是詳實的歷史，所以我們從“劇”出發，看看能咂摸出點什麼東西來。
故事從明嘉靖三十九年臘月二十九開始講起。
東廠提督太監馮保問：今年臘月為什麼不下雪？
欽天監監正周雲逸答：朝廷開支無度，官府貪墨橫行，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周雲逸所答正是時下大明真實的狀況。
馮保又問：是誰教你對皇上說這些話的？
周雲逸答：我是大明的官員，儘自己的職責……然後，周雲逸被太監們活活地打死（別說，歷朝歷代數大明的京官們被拉出去打的次數最多、人數最多），但大明能夠盡職責的官員又有幾個呢？
獲悉周雲逸死了，嘉靖“痛心”念著——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之後，嘉靖一人齋戒祈雪15日，終迎來一場紛揚的“祥瑞”大雪。小太監把“祥瑞”報予司禮監掌印太監呂芳，呂芳唸唸有詞：“皇上有德啊！”
書回正傳，本集重點只講了一件事：御前財務會議。
下了一場瑞雪本是“祥瑞”，但巨大的國庫虧空該如何填補？國計民生又該如何處置？嘉靖這位“國之主”，內閣首輔嚴嵩及其子嚴世藩，司禮監一眾，徐階、高拱、張居正這些“國之重臣”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呢？
開會之前，呂芳迎嚴嵩，說得是：閣老啊，這場大雪過後，您老去年八十，今年該是七十九了……（全劇啊，說話最好聽的當屬呂芳，無論是對上還是對下）
嚴嵩回：雪是好雪，要是下的都是銀子，我也就不用再操這份心了，可以向皇上告老還鄉了……（這話若是真的，只怕閻王都能上天當玉皇大帝了）
呂芳回：皇上是萬歲，您老是百歲，您老還能再幹上二十年呢！
身後的嚴世藩則語氣不善：再幹上二十年，還不得讓人恨死了……他倒是個心裡明鏡的，只不過那口氣像極了公雞中的戰鬥雞。
下面，御前財務會議開始。（先說一下，大明時期一個尋常人家年用度在5兩銀子左右，這樣我們對支出和預算會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會議分兩項內容：先結去年的帳，再議今年的預算開支。這些賬目都需管理銀錢的戶部簽字，但有些票擬次輔徐階、戶部尚書高拱沒有簽字。他們說不敢籤，實際上是不想籤，就想鬧到嘉靖跟前來。
先結去年的帳。
去年，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共收稅銀4536萬餘兩，預算為3980萬兩，本年實際支出5380萬兩，虧空843萬兩，而實際虧空高達1400多萬兩。
比如，兵部虧空300萬兩，說是造戰船，實際上兵部未見一艘戰船。嚴世藩解釋：船造了，10艘借給宮中運送修宮殿所用的木料了；其餘20艘市舶司借用出口絲綢、瓷器所用，但因鬧倭寇，船轉道來了京城。
再比如，修河公款，預算300萬兩，但支出550萬兩，虧空250萬兩；宮裡修殿宇預算300萬兩，支出700萬兩，虧空達400萬兩……
為此嚴嵩一派，以嚴世藩為首同徐階一派（實際是太子裕王一派），以高拱為首就吵起來了。吵到什麼份上，論起了“奸”。嚴世藩說高拱一派是“奸臣”，高拱說什麼是“奸”，一個女加一個幹，我高拱到現在還是糟糠之妻，就在昨日小閣老你已經娶了第九房姨太太……
當著嘉靖的面，架吵成這個鬼樣子，也足以讓人大跌眼鏡了。
再看看今年的預算。
張居正指出：東北俺答部來犯，東北一帶的長城要重修，光此一項就比去年的開支增加200萬兩；東南沿海一帶因倭寇佔據海上，阻斷了海上貿易使國庫每年損失千萬兩以上。單憑戚繼光、俞大猷兩部不足兩萬的兵力抵禦肯定不行，需要募兵，這一項又增加200萬兩。若是像去年那樣，一年之內把國庫用光了，就要向百姓增收賦稅，有的省份已經把賦稅加增到了嘉靖四十五年……
所以，張居正提出“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提出“打開商運之路”。
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嘉靖念著“雲在青天水在瓶”赤足而出，他說吵架好，一吵就吵出了好辦法。
嚴嵩這隻老狐狸把一些不關痛癢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又提出“開源節流”，然後藉著張居正的“預則立，不預則廢”提出了“改稻為桑”的國策。嚴嵩在百轉之中利用張居正的思路能夠快速想到此處，不能不說他腦子實在不像是一個八十歲老人的腦子。
你以為嚴嵩此策是為國，不，絕對不是，這不過是他的又一個斂財之道，而已。嘉靖想的是此處可以充實國庫，殊不知又一場災難即將降臨在百姓頭上。
起風了，呂芳說：主子，當心著涼！
嘉靖說：朕不像你們，沒那麼嬌嫩。
一場御前會議，大明王朝的“國之主”、“國之重臣”皆列與此。然，他們想破腦子想得不過是巧立名目、做平賬目、繼續搜刮民脂民膏以充實“國庫”。他們可曾想過那區區兩萬的抗倭將士，他們可曾想過繳稅已經繳到了五年之後的百姓….
短短一集，各方勢力粉墨登場。
寡人嘉靖（陳寶國飾），不著龍袍卻如清修的道士，貌似清修卻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天下。
嚴嵩（倪大紅飾）父子，嚴嵩看上去老邁龍鍾實際卻是老奸巨滑，嚴世藩看上去張牙舞爪實際卻是嚴嵩扔出去的急先鋒。
徐階、高拱、張居正皆為太子裕王一派，可以稱之為“倒嚴派”。徐階的隱忍、高拱的剛直、張居正的思辨才華皆在三言兩語之間表現得淋漓盡致。
同樣，前後出現不足三分鐘的裕王、裕王妃（閻妮飾）和太子府詹事譚綸也用短短几語甚至語氣充分體現了各自的憂慮、堅毅、忠誠。
那麼，“改稻為商”到底是個什麼國策？裕王妃到底生了個啥？
咱們，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