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阻止復辟 馮國璋在袁世凱面前把大智若愚演活了

熟悉清末民初時期歷史的朋友都知道,馮國璋是袁世凱一手提攜扶持起來的心腹干將。

他由一介書生而入軍行伍,逐漸發跡,後來曾坐過民國代總統寶座。

雖然從政亮點鮮見,但在反對袁世凱復闢稱帝這件大事上,馮國璋還是體現了民族大義。而且大智若愚,成功麻痺了老奸巨猾的袁世凱。

為阻止復辟 馮國璋在袁世凱面前把大智若愚演活了

堅持反對帝制,等於馮國璋在歷史關頭做了一件進步意義非凡的好事

馮國璋自幼胸懷志向而從軍。他憑好學和睿智,在早期軍旅中展示才幹,相繼得到淮軍直字營統領劉祺、天津武備學堂總辦蔭昌、外國教官、特別是直隸提督兼武衛前軍總統聶士成的賞識和推薦。

由於赴日本考察學習得以掌握新式兵法知識,馮國璋被推薦為袁世凱小站練兵的學堂監督。後與王士珍、段祺瑞被譽為“北洋三傑”。

1901年,袁世凱擢升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馮國璋亦隨之赴任。有袁世凱的保舉和勤奮表現,馮國璋很快升任朝廷練兵處軍學司正使、北洋速成武備學堂和將弁學堂督辦。

1906年,馮國璋署理正黃旗蒙古副都統,兼任陸軍貴胄學堂總辦,進而升任陸軍部軍諮處正使、清西陵梁各莊值班大臣。

光緒帝、慈禧太后死後,攝政王載灃為了集中權力並替其兄光緒帝雪恨,欲殺袁世凱不成而把其罷官回鄉。馮國璋恐受株連,也請辭回籍,但未得到批准。朝廷委派他繼續負責辦理日常軍務。

馮國璋對袁世凱舊情難忘。他與隱居的袁暗通音信,竭力為袁世凱東山再起創造條件。

武昌起義爆發,朝廷急忙派陸軍大臣蔭昌率兩鎮北洋官兵赴湖北鎮壓,同時又任命馮國璋為第二軍軍統,隨後增援。

馮國璋在率軍南下路上,只聽老上司袁世凱的密令,根本不理會蔭昌指揮。途經彰德時,他隻身去河南洹上村向袁世凱請示機宜,袁世凱授意馮“慢慢走,等等看”。

袁世凱重新出山得勢後,馬上奏請朝廷由馮國璋接替蔭昌第一軍軍統要職。馮國璋按袁世凱指令,率部積極攻打漢口和漢陽起義新軍,以軍功被清廷封為二等男爵。這年12月中旬,馮國璋被袁世凱調回北京,出任禁衛軍總統兼察哈爾都統,掌握京畿防務大權。

隨後,袁世凱逼迫清帝退位時,遭到禁衛軍官兵反對,以致議和條件遲遲不能發表。馮國璋則親赴禁衛軍營地平息風波,在關鍵時刻為袁世凱上位立下大功。

袁世凱當上大總統,馮國璋被任命為直隸省都督兼民政長。此後,他因鎮壓討袁的“二次革命”有功,被授予一等文虎章,接任江蘇都督,成為一方諸侯。

這期間,袁馮二人幾乎親愛無間,袁世凱令子女稱他為“四哥”,每有馮國璋喜好之物必贈送,有時連他愛吃的一道菜,也會送給他品嚐。

馮國璋在辛亥革命、“二次革命”中,被袁世凱倚為脊樑。打垮南方諸軍,主要依靠的是他的兵馬。長江中下游的“長江五督”,都是馮國璋信賴的直系將軍。

坐鎮南京,馮國璋手握四個師重兵,據有富庶的江蘇省,成了國內各省軍閥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在馮國璋成為可以左右局面的大人物後,袁世凱對他既喜歡又擔心,便想著法兒控制、拉攏、利用他。

馮國璋自然也是智慧滿滿。他對袁世凱由感激、忠心、報恩,到後來離心離德,直至反目成敵。

為阻止復辟 馮國璋在袁世凱面前把大智若愚演活了

(劇照)

作為心腹,馮國璋自然難忘袁世凱的知遇之恩。民國初年,他曾多次通電支持袁世凱解散國會,撕毀約法,反對內閣制,主張總統制,竭力呼籲中國“應於世界上總統之外,別創一格,總統有權則取美國,解散國會則取法國,使大總統以無限權能展其抱負”。表達自己對袁世凱的耿耿忠心。

馮國璋被稱是“北洋三傑”龍虎狗中的“狗”,絕對有痴心護主的不動搖韌勁。他積極為袁世凱效力,一心支持袁世凱維持“共和”,當好民國大總統。根本不知道袁世凱懷有稱帝復辟的野心。

袁世凱也深知馮國璋在朝野的勢力和影響,雖知他是自己培植的心腹,但也唯恐他成為自己稱帝復辟的障礙。

在袁世凱復闢稱帝前後,面對袁世凱不斷對自己採取的控制手段,馮國璋開始警覺起來。有些事明知是計,他也不露聲色,而是將計就計,把“大智若愚”詮釋得淋漓盡致。

1913年,馮國璋的原配夫人去世。袁世凱為了拉攏實力日盛的馮國璋,有意為他續絃,但始終沒有合適的人選。

後來有段時間,袁世凱在家養病,留意到孩子們的家庭女教師周砥。經過幾天觀察,袁世凱發現周砥是個相當不錯的女人。雖已年近三十,但仍待字閨中,並且樣貌、學識、氣度都屬上等。於是他開始極力撮合周砥和馮國璋聯姻。

其實,這樁婚事不過是袁世凱策劃的拉攏控制計謀,而馮國璋也心知肚明,便順水推舟。況且,他對周砥也挺中意。

1914年年初,袁世凱做主,將周砥嫁給馮國璋為續絃夫人,並以孃家人的身份給周置辦了大量嫁妝。袁氏父子親自安排,將這場婚禮辦得格外隆重,一時轟動了大江南北。

馮國璋自從娶了周砥,回家的次數明顯增多。以前他常留在公府處理事務,也不允許家人隨便打聽國家的事。如今卻在家裡擺起辦公桌,還讓周砥幫忙整理記錄,甚至聽從她的建議。

袁世凱相當於在馮國璋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多次授意周觀察馮國璋的一舉一動。

馮國璋看懂了袁世凱的用意,所以才特意在家裡辦公,還讓周砥參與商議,嘴邊常說“袁大人如何指令”,文件最後都要附加一句“向袁大人報告”。

甚至當其他政客過來訪時,馮國璋也讓周夫人參加接待,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只忠於袁世凱。他的這些表現,都被周砥傳報給了袁世凱,袁世凱自然欣喜。

為阻止復辟 馮國璋在袁世凱面前把大智若愚演活了

袁世凱稱帝稱帝前夕,馮國璋對聽聞的消息半信半疑,於是決定親自到京探尋究竟。

最初,馮國璋對復辟帝制的消息十分驚訝。他馬上與周夫人商量,決定進京瞭解內幕,於是在1915年6月初來到北京拜謁袁世凱。

見到袁世凱本人,馮國璋小心詢問:“外聞有總統要改帝制的傳說,不知確否?”

袁世凱不露聲色回答說:“華甫,你我都是自家人,我的心事不妨向你說明,歷史上開創之主,年皆不過50,我已是將近60歲的人了,鬢髮盡白,精力也不如昔。大凡想做皇帝的人,必須有個好兒子,克繩基業。我長子克定腳有毛病,是個無用的跛子,次子克文只想做個名士,三四子都是紈絝,更沒出息。我如果做了皇帝,哪一個是我的繼承人呢?將來只能招禍,不會有好處的。”

見恩師“情真意切、力辯其無事”,馮國璋將信將疑,便不再好繼續深問。

不料回到江蘇後,卻聽說北京“籌安會”公開倡導恢復帝制。馮國璋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便發密電向反對帝制的總統府機要局局長張一磨詢問。

很快,馮國璋得到“事出有因···”的含糊答覆。

馮國璋這才大呼受騙,憤憤不平地發洩說:“他(袁世凱)哪把我當自己人呢?他的做功倒真不壞!”

仔細分析來看,袁世凱向馮國璋的那番表白也並非全是謊話,他說的內容基本是真的:袁家確無高壽的男人,袁世凱三個兒子的現狀也都是實情。

對稱帝問題,袁世凱心情也確實矛盾。自戊戌變法、清末新政以來十幾年,他一直為立憲制努力,他的思想基調就是君主立憲制。而要搞君主立憲,就得有人來做皇帝。

所以,做立憲皇帝,行君主立憲制,的確是袁世凱的本意。

但是,清王朝剛覆滅,正在實行的是共和制,袁世凱自己又立有不稱帝的誓言。如果由共和改帝制,肯定為引起政治風波。所以,袁世凱自身矛盾,他和馮國璋的會談只好含糊其辭。

但袁世凱忽視了多年老部下的感受。殊不知,一句謊言,會把多年老友拒之千里而成敵。

袁世凱如果開誠佈公,把自己的想法說出,或許不至於迅即把馮國璋弄到敵對方面去。

從此,馮、袁兩人開始開始離心離德。

既然已對馮國璋不放心,袁世凱就採取了嚴密防範措施。他首先在馮國璋身邊安置王子銘等人監視其行動;又據傳張勳曾接袁世凱一密電,謂馮國璋為人不可靠,囑其就近監察。

不僅如此,袁世凱的死黨、上海鎮守使鄭汝成被刺後,袁又派其親信楊善德率第四師移住上海監視馮國璋。未幾,又加派盧永祥率第十師駐吳淞,也為了防備馮國璋。

對於這一切,馮國璋皆裝聾作啞,詳裝矇在鼓裡,不做對應。

不久,袁氏父子指示江蘇巡按使齊耀琳選舉代表,舉行改變國體投票。齊指派代表時,馮國璋則暗示督軍署人員一律不當代表,不參加投票活動。在投票那一天,馮國璋又託病不去參加,直到齊耀琳親自到署勸請,他才勉強到場,然而就呆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凱接受皇帝之尊號,宣稱成立中華帝國,宣稱1916年為洪憲元年。

為阻止復辟 馮國璋在袁世凱面前把大智若愚演活了

此時,袁世凱仍很“惦記”馮國璋的反應。12月18日,傳令任命馮國璋為參謀總長,急電催促他馬上進京就職。

馮國璋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他不想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又不敢公然拒絕,就以生病予以推脫,還策動江蘇軍民電請“挽留”他。袁世凱沒辦法,只得允許他在南京“遙領”就任。

據說不久春節來臨時,為了不引起袁世凱疑心,馮國璋攜手段祺瑞照慣例去給袁世凱拜年。不但袁世凱欣然接受了已經廢棄的“跪拜”禮,甚至連他的兒子袁克定也以“太子”自居接受了段、馮二人的“跪拜”。

這也讓袁世凱誤以為馮國璋已經徹底屈從了他的主張。

卻不知,已經適應了“共和”禮數的馮國璋,對“跪拜”反感頓生,從心裡開始牴觸倒退回封建奴才一樣的朝廷生活。

馮國璋表示:“我決不能再一輩子當狗了!”

袁世凱稱帝沒幾天,潛逃出京的蔡鍔將軍等宣告雲南獨立,組織護國軍舉起討袁大旗。

眼看全國討袁運動興起.馮國璋也就不再託病了,公開表明自己堅決反對袁世凱復闢稱帝,併成為“北洋派中反對洪憲皇帝之第一中心人物”。

1916年3月中旬,馮國璋聯合江西將軍李純、山東將軍靳雲鵬、浙江將軍朱瑞、長江巡閱使張勳聯名致電袁世凱,一致要求取消帝制。

這封密電的內容,要求南方者:(一)取消獨立,(二)退出戰區,(三)保護戰地人民。要求北方者:(—)取消帝制,(二)懲辦帝制罪魁,(三)請元首自行辭職以覘全國人民之意思。

民國五年(1916年)3月19日,當直隸省巡按使朱家寶將“五將軍密電”呈送袁世凱過目時,袁世凱驚得目瞪口呆,幾乎暈倒。

據說,看到自己昔日重用提拔的心腹愛將如今集體反目,袁世凱當即老淚縱橫。他心中清楚,自己的稱帝行徑已經天怒人怨,眾叛親離。

此間,馮國璋曾對人說:“我是他(指袁世凱)一手提拔起來而又比較親信的人,我的電報對他是個重大打擊。我們之間,不可諱言是有知遇之感的。論私交我應該擁護他的,論為國家打算,又萬不能這樣做,做了也未必對他有好處,一旦國人群起而攻之,受禍更烈。所以,我考慮的結果,決計發電勸袁退位。”

自從“五將軍密電”被傳開後,馮國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對袁世凱施加更大壓力。

為此,他於民國五年(1916年)4月1日和16日公開致電北京,逼勸袁世凱及早退位。各省督軍見此,也紛紛效尤,先後通電“勸”袁世凱迅速退位。

無奈之下,袁世凱不得屈尊派親信阮忠樞到南京向馮國璋乞情。馮國璋在阮忠樞的請求下,答應聯絡各省,擔任調停。

可舉國聲討浪潮難以壓抑,袁世凱被迫在1916年3月22日宣佈取消帝制。兩個多月後,他急火攻心,暴病而死。

為阻止復辟 馮國璋在袁世凱面前把大智若愚演活了

歷史可鑑,在推翻袁世凱復闢帝制活動中,馮國璋的確是發揮了很重要作用。

正如馮國璋自己所說:“國璋在前清時代,本非主張革命之人,國璋今日之不贊成復辟,亦猶前之不主張革命”···,“中國政體已走上了共和。不容許再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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