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每個人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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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書的時候,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從文字裡感受到的情緒太多,反而一時有些難以說清。


看完了書中人的短短的一生,看著一個時代起起落落,看盡了世故人情,而想說的話,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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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看《紅樓夢》的時候,年齡尚小,對於長篇文字總是缺乏耐心,也看不懂許多彎彎繞繞,只知道津津樂道寶黛釵三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怨恨不近人情的賈府長輩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制度,嘆息於有情人難成眷屬的悲劇結尾。


多年後,由於外界原因囿於家中,偶然在一句提議下重新翻開書本,忽然就開始學會從另一個角度細細品味曹雪芹潛藏在字裡行間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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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會衍生出紅學。


《紅樓夢》一文,說長也不長,但數十萬字中折射出上到賈府的興衰,乃至朝堂的變化,下到人際關係交往,全文幾乎沒有一處多餘,沒有一處是敗筆。


文中的每一段對話,人物每一個行動都可以被深思和解讀,可以看出來每個人物都十分符合其性格和行為邏輯,即使是配角也能用寥寥幾筆刻畫便使其形象躍然紙上。


曹雪芹精心雕琢數十年的文章,其功力確實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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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曾經這麼評價《紅樓夢》:“經學家看到易,道學家看到淫,才子看到纏綿,革命家看到排滿,流言家看到宮闈秘事……


這是一部可以衍生出無數角度的書:有人看到纏綿悱惻的愛情,有人看到詩詞,有人看到鐘鼎人家的美食,有人看見排場,有人看到風雅悠閒的生活,有人看到宿命,有人看到歷史,有人看到繁華和崩毀,有人看到謎語和隱喻……


古往今來也很少有作品可以偉大到這個程度,光是以研究紅樓夢出名的人物就已經數不勝數了,以此成為學者,用盡畢生心血傾注於一本書上,致力於推測故事真正的結局——很難說,到底是好或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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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確是一部奇書,正因書中每個角度每一句話都可以被提出來當做一個話題,到了真的想寫點讀後感的時候,又覺得似乎舉不出來了。


思索了很久,決定還是簡單寫寫王熙鳳,在賈府,她終究是個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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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兒是賈府孫子輩的媳婦,賈寶玉的嫂子,其實年紀輕輕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只是上面的婆婆輩不管事——也不好管事,王夫人對什麼都不太上心,邢夫人在府裡壓根沒什麼姓名。鳳姐兒未嫁時就以性情直爽出名,自小被當成男孩子養,因此過府後被委以重任,負責管理賈府內務


鳳姐兒其實沒讀過什麼書,不認字,看賬都要別人念著聽,她的丫鬟起名也很隨意——平兒,豐兒,後來從寶玉房裡領來的小紅,都只有一個單字,非常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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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種天生的精明,說話不驕不躁,上能把老太太哄得很高興,下能把下人都壓制得服服帖帖的——賈家的下人其實都很難管教,富貴了沒幾代的家族,總是仗著主子的榮耀和自己的功勞作威作福,沒有足夠的魄力很難讓他們服從。


但她的缺點是太要強了,她的丈夫賈璉,當著她的面從不敢提要小妾的事,後來在寧國府結識了尤氏姐妹,在賈珍賈蓉的幫助下收了尤二姐做外室,被鳳姐兒知道後,暗地裡使計謀把尤二姐接進了賈府,害得對方打胎並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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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她的身體也開始不太好了,原本就因為持續操勞管家理事而落下了病根,心性又太要強不肯好好休養,當然也是因為府裡的情形容不得她靜心養病,後來懷孕流產,就一直起不來床。

最後賈母去世,賈府萬事不興,連給賈母辦個風風光光的葬禮都沒有錢,邢夫人和王夫人的埋怨責怪徹底擊垮了她,勉強找劉姥姥託了孤就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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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兒這一生,實在是應了那句判詞,“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成也精明,敗也精明,若是在平穩富貴人家倒也可錦上添花,只可惜賈府本就大廈將傾,只靠她一個人實在難以力挽狂瀾。


不過好在賈府的故事,最後仍有轉機,畢竟李紈培養賈蘭多年,賈蘭也實在不負期待,是個讀書的苗子,有中榜的潛力。


在封建社會,能考上科舉就可一朝登天,何況賈家原本也有些底子,要更富貴是難,但保住地位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然而,鳳姐兒是見不到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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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一場,看似只是女人們的故事,但透過女性,更多地反映了時代。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只有補天的頑石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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