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第二十四卷│辨祟篇第七十二(4)


《论衡》第二十四卷│辨祟篇第七十二(4)

【原文之四】

夫倮虫三百六十,人为之长。人,物也,万物之中有知慧者也。其受命于天,禀气于元,与物无异。鸟有巢栖,兽有窟穴,虫鱼介鳞,各有区处,犹人之有室宅楼台也。能行之物,死伤病困,小大相害。或人捕取以给口腹,非作巢穿穴有所触,东西行徙有所犯也。人有死生,物亦有终始,人有起居,物亦有动作。血脉、首足、耳目、鼻口与人不别,惟好恶与人不同,故人不能晓其音,不见其指耳。及其游于党类,接于同品,其知去就,与人无异。共天同地,并仰日月,而鬼神之祸独加于人,不加于物,未晓其故也。天地之性,人为贵,岂天祸为贵者作不为贱者设哉!何其性类同而祸患别也?

《论衡》第二十四卷│辨祟篇第七十二(4)


《论衡》第二十四卷│辨祟篇第七十二(4)

【字词】

1、倮虫:(luǒ chóng)身无羽毛鳞甲的动物。古代常用以指人。

【拙解】

世上倮虫三百六十种,以人为首。人,是物,是万物之中有知慧者。人受命于天,禀气于元,与万物无异。鸟有巢窝可栖,兽有窟穴可居,虫鱼介鳞,各有所居之处,犹如人有屋宅楼台一样。能行动之物,受死伤病困,有大小相互侵害。有的被人捕获作为口腹之食,并非是筑巢挖穴而触犯鬼神,也非东西方向迁徙而触犯鬼神。人有死生,物亦有终始,人有起居,物亦有活动。动物的血脉、首足、耳目、鼻口与人没有区别,只是好恶与人不同,故而人不能明白其声音,不能知晓其意图。当它们在同类中往来,接触同类时,可知其去向目的,与人无异。同在一个天地,共同仰视同样的日月,而鬼神之祸唯独施加于人,而不施加于动物,不知其缘故。天地之间的生命,人最为尊贵,难道天降之祸是只为加与尊贵者而不施与贫贱者所设计!为何生命本性类同而祸患却别呢?

【小议】

万物生于天地之间,各有生存的本能,而人类经过貌似漫长却又很快的进化过程,智慧逐渐形成,进而摆脱了曾经与动物类似的茹毛饮血的生存方式,于是便成了“倮虫”之长。人的思维是非常奇妙的,摸不到,看不见,却能左右人们的行为。人类通过对自然界的不断探索和认知,发现了很多自然规律,并凭借大脑中的智慧,解开了无数天地间自然之迷。于此同时,也有一些很有智慧的人,开始了他们的造神行动。如何造神?参照人之形貎,刻画天地间鬼神;类推人之思维,揣测虚拟鬼神之意。造出鬼神很唬人,杜撰天意惑人心。鬼神论说、卜筮言规充斥人间,版本众多,好不热闹。若依那些玄学,数千年来,天地间鬼神岂不是太辛苦?它们为何要频繁施祸于地球上无辜的人?实则,哪来的什么鬼神,那不过是人们的自欺欺人。明摆着是自己的无知,却非要弄出些“时日禁忌”说事儿;分明是自己行事有失而内心有愧存虚,也要搬出触犯鬼神的推托言辞。引申而论:人类,是一个整体名词,那么在这个整体中自然也会有各种分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德高尚者有之,品行不端者亦有之;贤能淑良者有之,庸碌粗鄙者亦有之。所以,但凡对人的评价,宜以专论,不宜群说。


王充(公元27年-97年),字仲任,东汉时期思想家,唯物主义者。

《论衡》共三十卷,八十五篇,其中《招致》篇仅存篇目,实存八十四篇,是东汉思想家王充重要的唯物主义著作,展示了一定的唯物主义思想,但也包含了一些重“命”思想。《论衡》的出现,在中华历史文化发展进程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视的。由于作者身处的时代使其世界观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并不影响其著作的历史重要性。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研究和对待历史经典和思想文化的科学态度。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诸子百家各有千秋。品读国学经典,从中汲取有益养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