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共讀,恭而安

【共讀內容】

7.38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導讀學者】

黃裕生:清華大學哲學系 教授

何光順:廣州外語外貿大學語文學院 教授

【共讀筆記】

黃裕生:

這節是從三個方面對夫子在場性的神貌氣質、舉止風度的描述,展現了孔子身上中和的風範。而這種舉止、神態,表明的不僅僅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何光順:

是的,黃老師直接從孔子所重視的身體和風範切入。這是一個有趣的現象是,當蘇格拉底在追問如何獲得美德的的相或型或那樣一個絕對的理式之時,孔子先於蘇格拉底就已經體認到了美德的相或型乃在不可盡言的“天”,而人之道乃在於將天之道貫徹於當下之行動,並以禮來安頓,獲得一種在當下的人格與行動中的美德之顯現。那不可言的仁德天道是無法界定的,我們只有以可見的身體、言說和行動去顯現天道和仁德之可見。

也就是說,不僅僅是夫子對他人的對待方式

是的,這些風範,體現就是至德著身,天道在懷

溫和的人很平易近人,好打交道。但是,也容易成為沒有堅守、沒有嚴肅性的老好人。夫子溫潤平和,但卻在這種平和溫潤中帶著嚴肅與莊重。

是啊,這不僅僅是夫子對待他人的方式,而且內顯著一種精神生命的外化生成之路,這是一種發生學式的,那最高的不可問,然而其蹤跡卻有可以尋,道因聖而垂文,人格和風範之美,就是道在聖人之身體上的顯現。

人格和風範,也就是聖人之文

黃裕生:

因為夫子的溫潤平和,首先不是出於自然性情,不是出於簡單的對他人的寬厚,而是出於達道至德的寬容與忍耐,出於身著高德而懷抱萬物。由於帶著至道高德,所以,這樣的寬容與懷抱也透著嚴肅與莊重

何光順:

這也就是南朝劉勰,雖為佛教徒,然其著中國文論,道追天道,次述聖人,再本之經典的緣故,外來文化皆為中國傳統大道聖人和五經文化之畏翼,此方可容於中國

黃裕生:

也就說,夫子這裡的溫潤平和是出於達道至德的大胸懷,但大胸懷不是空的,而是有大原則,大道理,大是非的。所以,必定也顯示出莊重

何光順:

佛教能與儒道相容或互釋,故成功地中國化,而一神教難於與中國非定義非本質的大道聖賢文化相容,遂終外在於中國,此亦為吾讀《論語》讀聖人之書之所悟也。此段,黃老師所說的聖人的寬容平和,即於此可見也。達道至德的寬容與忍耐,就體現出孔子與西方哲人和創教者完全不一樣的風格,這或許可謂之東方精神,那是生命超超自然而進入人文時代的自由自覺的探索吧

黃裕生:

威嚴的人常做事剛猛,過於咄咄逼人,令人望而卻步。夫子雖然威嚴卻不剛猛,不氣勢凌人。

因為夫子的威嚴不是出於人世的高位權勢,不是出於強力,而是出於天道至德在他身上的顯現、落實,或者說是出於顯現、成就在他身上的天道與明德。所以,這裡威嚴的不是人間事物,而是天道明德。天道愛人,明德親民,所以,雖威而不懾人,雖高而不凌人

恭謙的人容易侷促不安,甚至手足無措。但是夫子雖然謙恭,卻不侷促,不拘謹,而是安然自若

何光順:

是的,黃老師說的這種即聖即凡的人格和風範,也就是我昨天說的道成肉身的具體化顯現方式,乃為聖人垂範立則之文,其著於竹製,則為經典。溫而盛,威而不猛,恭而安,這是一種何等的氣度,那是天道下貫於人道的禮之收束和情之涵化。聖人知道之發乎情,又約之以禮義,此乃得中和中庸之美。

黃裕生:

因為在夫子這裡,謙恭並不是為了獲得他人的友善或好感,不是基於取悅他人,而是出於敬畏天地而敬重他人

鄭靜:

因為在夫子這裡,謙恭並不是為了獲得他人的友善或好感,不是基於取悅他人,而是出於敬畏天地而敬重他人[強][強][強][強]

黃裕生:

根本上說,夫子這些神貌、情態,顯現、表達的不只是與人的關係或與人的態度,首先表達的是與天、與道的關係。人-人關係,基於天-人或人-道之間的關係。

何光順:

從雅斯貝爾斯所稱的軸心時代來看,中國孔子的思想有趣的是,直接從那種西方的宇宙論或本體論哲學進入了人生論的或實踐論的哲學。然而,雅斯貝爾斯所不知道的是,中國的軸心時代並非古希臘式看似表面沒來由的突然爆發,而是淵源有自的,那就是三代文化的肥沃土壤和儲藏,那裡有著對於天人和神人關係的豐富探索。

黃裕生:

何老師昨天借用了“道成肉身”來說明,特別傳神。今天仍可參考。

何光順:

是的,黃老師這裡概括的到位,孔子著眼於人-人關係,就是基於三代已經具有了豐富內涵的天-人或神-人或物-人關係的奠基了。

黃裕生:

要做到溫和而莊重,威嚴而不凌厲,謙恭而泰然自若,是很難的。這需要內在的很高修養,需要達道明理,需要成就道-德。

今天我要講的就這些,何老師繼續

何光順:

黑格爾把孔子思想看著一種未經過對於自然或最初存在階段否定的一種經驗哲學,這是出於對中國思想的根本不瞭解造成的,他不知道中國三代文已經充分地思考了天-人、神-人或物-人關係,中國古代先哲已經有著了對於自然之本質或宇宙之起源的某種思考,這種思考在孔子以之為師的老師那裡就已充分體現,這老子的思考雖集中於天-人和物-人關係,卻是三代文化的另一個方向的側重,孔子從那裡引申出另一個維度

鄭靜:

道-德[強]

何光順:

嗯嗯,謝謝黃老師,辛苦了呢。我今天也講到這裡啦

孔子上面那句,可謂中國人生哲學和存在之思的典型體現,仁道就在當下的合適合宜的行動中獲得安頓與成就。先說到這裡,辛苦各位早讀老師,辛苦崔老師,辛苦黃老師了,明天見

劉國慶:

謝謝各位老師導讀[玫瑰][玫瑰]我說幾句個人看法,敬請各位師友指正

本章是論語作者對孔子形象的描繪。學生們的第一印象是“子溫而厲”。“溫而厲”是什麼樣子呢?我們看看論語中的相關描述: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在子夏的描述中,“溫”是他人“即之”的感覺,即從觀察(望之),到開始交往的感受。而“厲”不是表情,而是對孔子語言的描繪。孔子自己對君子的描述,也有涉及到“溫”的: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這裡的“色”,即使我們常說的“臉色”,即我們的表情,表現了我們與他人交往的基本態度和感情。

證明“厲”不是形容表情(基本情緒和態度)的,還有以下一段: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這裡孔子否定了“色厲”,也可見“厲”應指“言”而不是“色”。楊伯峻先生把此句翻譯為“孔子溫和而嚴厲”,雖然從文字上沒有錯誤,但因為沒有說出“溫”和“厲”的不同情境,卻讓人無法理解了。為什麼要色溫?溫和是對他人與自己交往的接納性態度。“仁”是愛人,是雙贏的合作,但這“愛人”要體現在具體的行為上,第一件事就是和他人的良好交往。和他人的交往,表情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而兩個人的語言溝通,是另一個關鍵的環節。作為語言大師,孔子在語言上有什麼特點呢?

(1)孔子的“言”是經過認真思考的,非常謹慎: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子張學幹祿。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2)孔子把言作為“名”的形式,因而要求名正言順。而且,言論是行動的一部分,要求是現實可行的,因為,語言的表達,不敢隨便說出來,“無所苟”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3)孔子準確地把握言語的時機和對象,在最精確的時間傳達最精確的信息給特定的人。孔子曰:“伺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4)孔子反對以語言奉承人,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為貴。說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5)孔子的“言”,是“行”的先導,因而,對行的要求-“忠信”也是對言的要求。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仞。”曰:“其言也仞,斯謂之仁已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仞乎?”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子夏曰:與朋友交,言而有信。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言思忠……”言思忠,即是子思“三省吾身”的“為人謀而不忠乎?”

但梳理孔子關於“言”的所有討論,都沒有“嚴厲”的涵義。從文字上說,“厲”是“礪”的本字,今天叫做磨刀石的。《說文》:“旱石也。從廠,蠆省聲”。《徐曰》“旱石,麤悍石。”《玉篇》“磨石也。《詩·大雅》取厲取鍛。”作為動詞,其意思是“磨”。《廣雅》“厲,磨也”。《左傳·成十六年》“秣馬厲兵”。《荀子·性惡篇》“鈍金必將待礱厲然後利。”孔子在語言上針對場所、對象、時機,並謹慎措辭、要求“名正言順”、言行一致而不奉承人,可以概括為對語言的磨鍊和“嚴格”,所謂“字斟句酌”,而不是“嚴厲”。

我們看看學生們對孔子的第二個形容,“威而不猛”。孔子曾與“子張”更為細緻地討論什麼是“威而不猛”。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曰:“何謂惠而不費?”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得仁,又焉貪?君子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張曰:“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威而不猛”作為君子的五美之一,是“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目的是為了讓人“無敢慢”,是防止四惡中的“慢令致期”的。因而,“威而不猛”是孔子施政時的形象,“威者,使民畏之而不敢犯。”

孔子對施政的“威而不猛”,是對子產政治哲學的繼承。子產在臨終時,教給後繼執政子大叔的,就是要採取“威而不猛”的方式:鄭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寬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寬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佈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

但左傳的作者所說的“仲尼曰”一段,把“寬以濟猛;猛以濟寬”,作為交替使用的兩個政治手段,“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其實並不符合孔子的施政哲學。孔子的“威而不猛”是和子產的思路一致的,塑造法律的尊嚴,讓普通人不敢犯法,所謂“畏罪者強仁”,但同時重在教化、引導百姓而不是懲罰百姓,才是孔子的思路。孔子講的是“不猛”而不是“寬猛相濟”。從左傳的這個例子中,我們也可以看出,作為經傳一部分的《左傳》,其思維並不全然是孔子的,有後學偽託的成分。要研究孔子自身的思想,一定要先本書後他書才行。左傳的思想,其實誤導了很多人。在諸葛亮治理蜀國時,法正就曾經以“德政”的寬,來要求諸葛亮:

蜀志,亮刑法峻急,法正諫曰:“昔高祖入關,約法三章,秦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據一州,初有其國,未垂惠撫;且客主之義,宜相降下,願緩弄弛禁,以慰其望。”諸葛亮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無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濟。劉璋闇弱,自焉已來有累世之恩,文法羈縻,互相承奉,德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土人士,專權自恣,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弊,實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恩榮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要,於斯而著。”法正反對諸葛亮的“假借威力”、“刑法峻急”,要求諸葛亮“宜相降下,緩弄弛禁”諸葛亮的回答“蜀土人士,專權自恣”、“互相承奉,德政不舉,威刑不肅”,因此要樹立法律的權威“威之以法”,是和孔子的政治哲學一致的。不過他仍然認為漢高祖曾“約法三章”,其實還是沒有認真考證,受了漢高祖政治宣傳的騙。實際上,高祖派蕭何守關中,蕭何基本上是因襲了秦的法度。

第三,是“恭而安”。“恭”是孔子將“仁”具體化的第一環節: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在孔子看來,恭和敬不同。敬是對執事的,而恭是“行己”、“居處”的。但這裡的行己、居處,並不是不和人交往的時候,否則就談不上“不侮”了。但既然“敬”側重於“事上”,那麼,“恭”就是和他人平等交往或與下級交往的心態。《書·太甲》“接下思恭”。“恭”是上接下。《禮·少儀》賔客主恭。“主客”之間,是身份平等的。

從字源的角度說,恭來源於“共”。從心。共聲。今作恭。而“共”古字做

,即合作共擔的意思。

那麼“恭”自然就是平等合作的心態了。《詩·大雅》“虔共爾位”。《注》曰:“恭字古與共通。《左傳·僖二十七年》杞不共也。《注》本作恭。”《說文》“肅也。《周語》夙夜恭也。《注》夙夜敬事曰恭。”恭敬之別,本在交往對象身份的差異上。但後來卻演變成了合作的外在表現與內在情感的差別了。《書·洪範》貌曰恭。《禮·曲禮》“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疏》在貌為恭,在心為敬。貌多心少為恭,心多貌少為敬。但在孔子時,“恭”的含義,還沒有演變為主要指外在的表現,而是包括了合作的外在表現和內心的情緒。

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吾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在孔子談“恭而有禮”,與“恭而無禮”時,“恭”都包括內心的合作動機,“禮”是外在規範。孔子強調“恭而有禮”時,其實是強調合作既要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又要遵守合作規範。遵守規範,就能避免受到侮辱。安,是指內心的情緒安定。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汝安乎?”曰:“安。”“汝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汝安,則為之。”因而,“恭而安”者,就是講孔子的內心完全安於合作的禮節。也就是養成了完整的合作性人格。

根據孔子學生們的描述,我們看到的孔子,是溫和待人,用詞斟酌,守法威嚴,對下諄諄,恭敬有禮,心態安和的君子。孔子形象躍然紙上。本章所描述的孔子的人格特質,在於他身上具備的各種特質的平衡而不片面、不極端。皇侃《論語義疏》引王弼雲:溫者不厲,厲者不溫,威者必猛,不猛者不威,恭則不安,安則不恭,此對反之常名也。若夫溫而能厲,威而不猛,恭而能安,斯不可名之理全矣。故至和之調,五味不形;大成之樂,五聲不分,中和備質,五材無名也。朱子《論語集註》說“惟聖人全體渾然,陰陽合德,故其中和之氣見於容貌之間者如此。”孔子性格的形成,並不是來自抽象的“道”,而是來自於孔子對先賢如堯舜禹周公人格的學習和思考,以及自己周遊列國的生活的歷練。李威《嶺雲軒瑣記》說:“存誠主敬,久成道學家套語矣。須知二者不可作意以求。心苟常存,不期誠而自誠。心果有主,不期敬而自敬。宋儒有十年才去得一矜字者,有十五年學個‘恭而安’不成者,皆誤甚。朱子曰:‘但得心存便是敬,勿於存外更加功。’是為得之。”

發言完畢,敬請各位師友指正[玫瑰][玫瑰][抱拳][抱拳]

崔聖:

@黃裕生 老師從義理上總是闡述的清晰而深徹,在對傳統文本解讀過程中,又極具現實意義!@何光順 老師亦總是從另外面的思考,使得解讀不斷深化、提升,給人以深思、切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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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譯註】

7.38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譯文】孔子溫和而嚴厲,有威儀而不兇猛,莊嚴而安詳。

【論語正義】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o正義曰:《釋文》雲:“一本作‘子曰’,皇本作‘君子’。案此章說孔子德行,依此文為是。”阮氏元《》校勘記:“案今皇本仍與今本同,不作‘君子’,疑有脫誤。觀後《子張篇 君子有三亦章 義疏》雲:‘所以前捲雲“君子溫而厲”是也。’則皇本此處當脫一‘君’字。”案:皇以“君子”即“孔子”。《文選 冊魏公九錫文》注引《論語》鄭注云:“厲,嚴整也。”當即此文之注。《後漢崔駟傳》注:“厲謂威容嚴整。”《釋文》:“厲一本作例。”案:“烈山”亦作“厲山”,疑一本用叚借也。皇本“威不猛”,無“而”字,似誤脫。《說文》:“猛,健犬也。”引申為剛烈之義。凡人生質,皆由受天地五行之氣,剛柔厚薄,各各不同,故惟備中和為難也。《書 臯陶謨》言“九德之事”雲:“寬而慄,柔而立,願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彊而義。”鄭注:“凡人之性有異,有其上者,不必有下;有其下者,不必有上;上下相協,乃成其德。”即此義也。“恭而安”者,恭而有禮,故安也。

【論語註疏】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疏】「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表情]正義曰:此章說孔子體貌也。言孔子體貌溫和而能嚴正,儼然人望而畏之而無剛暴,雖為恭孫而能安泰,此皆與常度相反。若《皐陶謨》之九德也。他人不能,唯孔子能然,故記之也。

【論語集註】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厲,嚴肅也。人之德性本無不備,而氣質所賦,鮮有不偏,惟聖人全體渾然,陰陽合德,故其中和之氣見於容貌之間者如此。門人熟察而詳記之,亦可見其用心之密矣。抑非知足以知聖人而善言德行者不能也,故程子以為曾子之言。學者所宜反復而玩心也。

《論語》共讀,恭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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