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o 的最後時刻

ofo 的最後時刻

​​戴威又借錢了,在 ofo 生死未知的當下。

據知情人士向界面記者透露,近期,ofo 的確再次收到了一筆來自於阿里的借款,數額接近 6 千萬左右,這筆錢和融資無關。但隨後遭到阿里巴巴方面的否認,稱近期沒有對 ofo 的借款行為。此前阿里曾在今年 3 月 4 日借錢給 ofo 續命,當 ofo 的資金鍊吃緊時,ofo 通過將共享單車抵押的方式獲得來自於「阿里系」17.7 億元人民幣的救命錢。

不管借款方是否來自阿里,這兩筆錢都發生在 ofo 融資間隔半年左右,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相較於半年前,這筆接近 6000 萬的非融資性質的借款無疑凸顯了 ofo 尷尬的境地。在 ofo 原本就錯綜複雜的股東角力中,阿里系通過加碼其上一輪債權融資,已經能和其機構大股東滴滴一較高下,雙方的相互鉗制,也讓情況更為複雜,滴滴和阿里若不能達成一致, 滴滴和阿里任何一方都不可能順利接盤。

去年 11 月,滴滴和 ofo 矛盾公開化後,戴威便帶著 ofo 孤注一擲的踏上了一條艱難的獨立求生存,不斷探尋商業化之路,但顯然情況不容樂觀,至今,ofo 依然處在危局之中,迷局依然未解,滴滴、阿里系、戴威三方的糾纏還在進行中。

此時,在三方的談判之中,阿里最無所謂,畢竟 ofo 通過資產抵押給其的那筆借債尚未還清,此時收購 ofo 對它而言,並不是最佳時機,債轉股,低價接盤可能性最大;滴滴雖有收購的動力,但如今它因安全問題,主營業務「網約車」正面臨著強監管,作為場景補充的共享單車業務可能暫且擱置,從此前釋放出來的信息來看,滴滴也採取了用時間換取價格的談判方式,嘗試低價收購 ofo。

時至今日,隨著供應商和 ofo 矛盾公開化,市場留給戴威和 ofo 的時間和空間幾乎都沒有了,如再不能順利出售,這也許是屬於 ofo 的最後時刻。


ofo 的最後時刻


矇眼狂奔

「我反而覺得當時的閃電戰打得有點兒慢,如果再快半年效果會更好。2016 年我們最遺憾的事情就是進入城市太慢了,非常可惜。」談及 2017 年春節前後的閃電戰,戴威依然覺得「有點兒慢」。

不過,在當時,戴威的確有這個底氣,彼時,方興未艾的共享單車市場成為風口,眾多 VC 排著隊入場。據公開資料,僅當年 9 月到 10 月,ofo 獲得 B 和 C 輪融資,兩輪融資累計近 9 億元。 彼時,摩拜也拿到了接近 8 億元融資。

此時,兩個頭部玩家的戰爭一觸即發。

「3 個月結束戰爭」。2016 年 9 月份,朱嘯虎放出豪言。他認為,中國互聯網活下來的最重要一點,就是成本低,摩拜布一輛車,ofo 可以布 10 輛。

2017 年 1 月 11 日,ofo 宣佈啟動「2017 城市戰略」,計劃到 1 月 22 日,以「一天一城」的速度,在 10 天內密集進入 11 座城市。戴威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2017 年春節之後,ofo 將會把覆蓋城市數提高到 100 座城市以上,目前單車產能已達到競爭對手的十倍以上。據第三方數據平臺艾瑞諮詢資料顯示,截至 2017 年 3 月份,ofo 一共覆蓋 46 座城市,而摩拜也進軍了 33 座城市。

除了鋪車佔市場外,ofo 和摩拜之間還掀起一輪紅包車、免費騎、免押金三級「價格戰」。

去年 9 月 7 日, 北京市交通委員會下達命令,要求北京市暫停共享自行車新增投放。隨後,上海、深圳、廣州等 12 個城市按下暫停鍵。這樣意味著 ofo 圍剿摩拜的戰略失敗,而此時,ofo 的資金鍊也開始出現問題,去年 6 月,騰訊科技曾報道,ofo 天津劉園倉儲拉橫幅討債 ofo,橫幅內容顯示「小黃車還我血汗錢」。

矇眼狂奔攻佔城池的同時,又因為價格戰,ofo 的資金持續吃緊,開始出現危機。

財新週刊援引一名瞭解 ofo 財務狀況人士的消息稱,截至 2017 年 12 月 1 日,ofo 動用 30 億元押金,賬面可用現金僅剩 3.5 億元。

雪上加霜的是,隨著和滴滴矛盾的公開化,ofo 在資本市場上開始出現阻力。

背離資本

和滴滴矛盾的公開化,是 ofo 陷入絕境的開始。

近日,自媒體略大參考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和滴滴矛盾的公開化,是因為一筆懸而未定的投資。在滴滴撮合之下,軟銀創始人孫正義和戴威就投資一事進行了面談,並當場手寫下了投資意向書。「投資文件在 2017 年七八月份便已擬好,只待簽字。」不過,隨後,滴滴以內部反腐等理由反覆勸說,導致軟銀遲遲不簽字。

這筆錢後來成了空頭支票。

與此同時,按照 15 億美元的融資金額,ofo 制定了新的市場策略,開始大規模投放單車進行擴張, 進入終極大戰狀態。 接近滴滴人士向界面新聞記者透露,「2017 年年初,ofo 的資金鍊已出現問題。」

不過,上述人士認為,去年 7 月,程維派滴滴的高級副總裁付強、財務總監柳森森、開放平臺負責南山等入駐 ofo,接手了運營、財務、市場等核心領域,架空了戴威。「這才是根本原因」。

而在此期間,其經過了合併迷局。

「摩拜和 ofo 再繼續打消耗戰沒有意義,這樣對雙方損傷都非常大。在還沒有打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合併需要大智慧和大格局。」去年 12 月,曾揚言三個月結束戰爭的朱嘯虎改口了。

合併則意味著戴威可能失去控制權,這是其所不能接受的。「非常感謝資本」,去年 12 月 18 日,他說,「但資本也要理解創業者的理想和決心,創業者應該與投資人良性互動」。

不過,彼時實際上合併弊大於利。多位接受界面新聞記者採訪的共享單車投資人均表示,價格戰已經打亂了共享單車的盈利模型,同時,另一方面,此前,據界面新聞深度調查後統計,去年,為保證公司的正常運轉,ofo 每月的開支達三億人民幣。

今年3月,在融資停擺 9 個多月後,ofo 將其資產共享單車悉數抵押阿里系,拿到其的 17.7 億人民幣的救命錢,在和滴滴矛盾公開化後,戴威想通過藉助阿里的力量和滴滴博弈,希望能破局,但事實上,這筆借債無疑是飲鴆止渴,畢竟阿里系還有一個親兒子哈羅單車。

同時,這筆借債,無疑更加激化了其和滴滴之間的矛盾。滴滴、阿里、ofo繼續陷入僵局。今年4月,摩拜賣身美團,隨後,ofo賣身滴滴的傳言數次被傳出,但ofo還是繼續否認。

不過,此時,滴滴若真想收購 ofo,也需要說服阿里,達成一致。「之前摩拜的嘗試證明,通過單車這個入口切入網約車業務的可能性不大,這就意味著 ofo 對於滴滴而言,至少沒以前那麼重要了。」接近摩拜的知情人士向界面記者透露。而此時的滴滴,面臨著監管的壓力,共享單車業務可能暫時被擱淺。

「若滴滴讓步給阿里,那則意味著滴滴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上述知情人士透露,阿里又有哈羅單車這牌在手上,阿里加碼共享單車是想通過這個移動支付入口去拓寬下沉用戶,現在,哈羅單車在三四線城市市場佔有率比 ofo 要高,對於阿里而言,收購 ofo 僅僅是錦上添花,並非雪中送炭。

從目前釋放出來的信息來看,滴滴和阿里都不著急,均採取了用時間換取價格「消耗戰」的方式進行談判,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來自供應商等內外的共同壓力,如滴滴和阿里不能達成一致,曾多次宣佈要獨立發展的 ofo 或迎來屬於它的最後時刻。


ofo 的最後時刻

最後時刻

ofo 的內外矛盾正在用一種不體面的方式從下而上的開始爆發。

6 月,《財新週刊》援引一名瞭解 ofo 財務情況的人士稱,提供的截至 5 月中旬的 ofo 財務數據顯示:ofo 對供應商欠款約 12 億元,城市運維欠款近 3 億元,合計欠款 15 億元,押金餘額 35 億元左右,賬面可動用現金不足 5 億元。

7 月,《每日經濟新聞》報道稱,有 ofo 智能鎖通信服務商表示,由於 ofo 超過半年未支付智能鎖通信服務費,該服務商將對其服務的300萬輛單車智能鎖停止服務。

8 月 31 日,上海鳳凰發佈訴訟公告稱,其控股子公司上海鳳凰自行車有限公司因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東峽大通(北京)管理諮詢有限公司(ofo 運營方)賠付貨款 6815.11 萬元。

這是 ofo 首次被供應商起訴。

今年年初,據知情人士向界面記者透露,ofo 拖欠的供應商尾款包括,雷克斯 7000 萬、富士達 3 億元、科林、鳳凰分別是 7000 多萬、飛鴿則是 1 億多元。「截止目前,還了集團將近一半(尾款)」,富士達相關人士表示,隨著上海鳳凰的訴訟,之後將會有更多的供應商走法律途徑。

此外,據財經網報道,ofo 還拖欠了雲鳥、德邦等多家物流供應商數億元人民幣的欠款。

與此同時,最近兩個月,界面新聞記者在北京多個不同路段實測後發現,因為 ofo 在路面上流動車輛減少,同時報修率變高,小黃在路面上的有效可騎行車輛極速降低。「共享單車的生命週期一般是三年,現在已到了產品的拐點,需要大量的資金進行維護。」一位不願具名的共享單車平臺的產品經理表示。

今年 ofo 的重點是效率和商業化,面對沉重的運營成本,ofo 在追求獨立運營的路上開始不斷嘗試。6 月中旬,ofo 開始嘗試 B2B,其業務負責人邵毅表示,ofo B2B 項目(車身廣告)營收已經超過 1 億元。ofo 還強調自己在國內 100 餘座城市已實現盈利。

不過,其自身的造血能力,在居高不下的運營成本、動則過億供應商欠款面前依然杯水車薪。

5 月中旬,戴威在一次百人動員大會上表態說,ofo 要保持獨立,他不想讓步。「如果你們不想戰鬥到底,現在就可以離開公司。」

「這六千萬的借款是給 ofo 發工資用的」。知情人士透露,不過當下,戴威和 ofo 已沒有了更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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