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嚴經》白話大意九

唐中天竺沙門般剌密諦譯

烏萇國沙門彌伽釋迦譯語

羅浮山南樓寺沙門懷迪證譯

菩薩戒弟子前正議大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清河房融筆受

第二卷之三

阿難說，如果我能分別的心性，是因攀緣、分別塵境而有，外面的塵境滅了，分別的心性，就會各自歸還給所分別的塵境，那麼如來說的微妙、光明的常住本心，為什麼是沒有還、無所還的呢？只願如來垂憐哀愍，為我開示宣說。

佛對阿難說，就以你能看見佛相的見性來說吧，見性沒有起分別的時候，就是見精明元，雖然沒有生起分別，但還有能見、所見，所以還不是妙精明心，就像蒙著一隻眼看到的第二個月亮，其實是同一個月亮，不是月亮的影子，只因為蒙了一隻眼睛才看到了兩個月亮，只要鬆開蒙著眼睛的手，就能看見真的月亮。你現在認真聽！如來給你指出無所還的本元妙明心地。

阿難！這個大講堂，向東邊敞開著，太陽昇起，就有光明照耀，這是“明”；半夜沒有月亮、一片黑暗的時候，雲霧籠罩昏暗陰沉，這就是“暗”；門窗的空隙，有光線可以通達，這是“通”；牆體和屋簷，沒有縫隙被堵塞了，這是“塞”，你看到的這些，都是眼所分別、也是見性所緣的外境，各有各的相、大小形象不一，這就是“色”；在這廣大的虛空之中，到處都是冥頑無知的空性，這就是“空”；地氣騰昇、灰沙飛揚的昏塵境像，就有環繞曲折之相，這是“濁”；雨過天晴，所有塵氛都收斂了，澄澄澈澈，天朗氣清，這是“清”。

阿難！這些變化相你都看到了，如來現在把它們迴歸到它們的根源。什麼是它們的根源呢？

阿難！這些紛繁的變化之中，光明應歸太陽，為什麼呢？沒有太陽就沒有光明，光明本來源於太陽，所以應該回歸太陽。黑暗應歸沒有月亮的夜晚，通達應歸門窗的縫隙，閉塞應歸牆體和屋簷，緣是因為分別，應歸分別心，冥頑無知的空性，源於虛空，應歸於虛空，塵因為鬱孛而有，應歸鬱孛，天清氣明，因澄霽而有，應歸澄霽。

世間所有的一切境象，都不出明暗、通塞、色空、清濁這八種現象，這八種現象，各自有它們的因由、來源，所以各有所還，那你能看到這八種現象的見性，應該歸還到哪裡呢？為什麼這麼說呢？如果說這個見性應歸於光明，那麼黑暗的時候，見性就會隨著光明而消逝，那就看不見黑暗了，現在你能看見黑暗，就說明見性沒有隨光明而逝，所以見性不能歸還給光明。雖然是以光明黑暗來舉例，其餘的種種現象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雖然所分別的外境，有明暗等種種差別，但是能見的見性沒有差別。

那些各有所還的變化相，自然不是你；那個沒有所還、不是能還的，不是你又是誰呢？由此可知，你的真心，本來就微妙光明清淨，你自己迷惑不解、遺失了本來妙明真心，以至於受到淪落，常在生死苦海之中，一會兒漂浮一會兒沉溺，所以如來說這樣是可憐可愍的。

阿難說，我雖然明白了見性是無所還的，那又怎麼知道這就是我的真性呢？

佛對阿難說，你現在還沒有證得無漏的清淨，承蒙佛的威神之力，能看見初禪的境界，沒有什麼障礙，可是“天眼第一”的阿那律呢，看閻浮提世界，好像看手掌上的庵摩羅果一樣，那些菩薩，可以看到成百上千的世界，至於十方如來，可以窮盡微塵數的清淨國土，沒有看不到的。一般的凡夫眾生，用力去看，只能看到分寸之間。

阿難！就以你看到的來說，你看四天王住的宮殿，中間可以看到一切水裡、陸地、虛空中的一切物質，雖然有光明昏暗等種種不一樣的形象，但都是眼前的塵境，是你的見性所分別、而留下的一種障礙。你應該在這些塵象之中，去分別出什麼是你的見性，什麼不是你的見性，現在如來為你做一個選擇，給你指出哪個是見精妙明體，哪個是其它的物象。

阿難！將你的視力擴展到你能見到的極致，從太陽、月亮開始看，這些是物而不是你；到須彌山外圍的七金山，在它的周邊普遍地觀察，雖然有種種的光，也都是物不是你；像這樣漸漸地觀察下去，看雲在飛騰、鳥在飛翔，風在飄動、灰塵揚起，還有大如樹木、小如枯草，遠方的山川、近處人和動物，這一切都是物，不是你。

阿難！這些遠遠近近大大小小的物體，雖然有種種的差別，都是你清淨的見精所看見的，這些物體的類別，自然有它們的差別，你的見性是沒有不同的。這個沒有變化的見精妙明，就是你的真性。

如果你認為見性是物體，是物就有形有相，你的見性有相，如來的見性也有相，那你應該可以看見如來的見性。如果你和如來一同看見一個物體時，你認為如來的見性在物體之上，你看到物體就會看到如來的見性，那麼，如來沒有看的時候，這個沒有看的見性在什麼地方，你怎麼看不見呢？如果說你看到了如來“沒有看”的見性在什麼地方，可是如來“沒有看”，自然沒有被看的物體，更沒有物體的相，那你看到的就不是如來“沒有看”的見性；如果說你看不到如來“沒有看”的見性，那就不是物，如來的見性不是物，你的見性也不是物，怎麼說這個見性不是你呢？